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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5:42:22 作者: 時醉
    梁赫快速瞄了眼這份作業,上面的字非常漂亮,是他和聞昊都寫不出來的那種既工整又帶點連筆、比較成熟的字形,可惜最後一道大題思路全錯。

    文科班的數學本來就相對容易,日常作業更是側重基礎,全部做對也並非難事,沈喆會犯這種明顯的錯誤,梁赫猜測他的數學不怎麼樣。

    「等等,」梁赫對正準備寫最後一題的聞昊說,「他這道題寫錯了。」

    「哪錯了?我怎麼看不出來呢?」

    梁赫嘆了口氣:「我告你怎麼做吧?」

    「別了,一會兒老羅就來了,」聞昊毫不忌諱地照著寫下去,「錯就錯唄,我全對才不正常。」

    梁赫:「……」

    早讀開始後一小會兒,沈喆從外面進來。他的左右兩手各提著一個熱水壺。

    基本每個班級都會用班費自行購買水壺,方便大家喝水。不過誰負責打水沒有硬性規定,也不屬於值日生的任務,全看學生自己。梁赫高一所在的班上除了他之外,幾乎沒人惦記這件事,偶爾他忘了,水壺一空就是一天。

    今天英語早讀,不需要沈喆領讀。他把水壺放回後排窗台下,然後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拿出了課本。

    高二開始每個學期除了期中期末考試,還加了月考,第一次月考安排在國慶長假前。午會的時候羅茗鈺再次向全班學生提醒這件事,敦促大家認真對待,新學期有個良好的開端。

    下午兩節語文課連上,羅茗鈺講完一堂課後,布置了課堂練習,占去了課間休息的時間,等到第二節 課的下課鈴響,她才對下面的學生說:「好了,一會兒我讓課代表把晚上要做的練習發給大家,現在下課。」

    梁赫的嗓子幹得冒火。他怕熱,愛出汗,喝水也多,每天帶著保溫杯。杯子基本空了,羅茗鈺一出教室,他趕忙到後排倒水。

    熱水壺裡剩下的只夠倒一半,早上打的水在壺裡放一天,已經沒那麼燙了。梁赫喝了兩口,想到後面還有自習課,該趁著這個空當再去接些水。

    他彎腰握上右邊水壺的壺柄,左側的那個已經被人拎起來了。是沈喆。

    「沒水了,」梁赫以為他要喝水,不好意思地說,「等我打回來你再倒吧。」

    「我就是要去打水,」沈喆的視線落在梁赫手上,抬起下巴,「不然一起?」

    梁赫「嗯」了一聲,跟他一道往外走,踏出教室,忽覺不大自在,以前都是一個人打水,這樣並排著下樓,跟小學生結伴上廁所似的。可是沈喆的表情毫無異常,甚至因為梁赫慢了兩步,稍微停下等他。

    水房挨著教學樓,前面有幾個人,等了半分鐘。梁赫小心地把壺嘴對到龍頭正下,等調整好開關,水流穩定了才放低一些。

    「你經常來打水嗎?」他旁邊的沈喆問道。

    「嗯。」

    「我說呢,剛才還想提醒你小心點開,」他笑了笑,「我去年被燙到過幾次。」

    梁赫想說,他從來都沒被燙過,又覺得這沒什麼好炫耀,就不知該怎麼回應了,總不能說那是你笨吧。

    反正下課時間,周圍亂鬨鬨的,不接話也不尷尬。

    他們擦著自習課的鈴聲進來,教室里暫時沒有老師,大部分人還沒回到自己位置上。

    「你要倒水快點吧。」放下水壺後,梁赫提醒沈喆。

    「我不用倒水,」他卻答道,「杯子裡還有。」

    「那你怎麼想起打水來了?」

    「有別人喝啊。」他不以為意地說。

    不錯,還懂得為班民服務,梁赫要是早知道就不跟著去了。

    兩人回到各自座位上,羅茗鈺進來後,叫沈喆去搬作業,教室里也安靜下來。梁赫在自習課上完成了數學和大部分英語作業,他語文不好,語文作業每次都是留到最後才寫。

    小賣部雇了新的員工,加之梁赫升入高二,秦穎覺得該以學業為重,不肯再讓他幫著照顧生意。梁赫放學後直接回家,三樓家門口放著早上換的貓糧,一點都沒動,阿花今天沒有回來。

    秦穎正在準備晚飯,察覺出梁赫進門的動靜,扒著廚房門框問:「有沒有看見阿花?」

    「沒有啊,」梁赫也想問,「它今天都沒來啊?」

    秦穎不吭聲了,半天才慢慢點頭。

    梁赫怕她胡思亂想,安慰道:「它本來就愛亂跑,一會兒就來了。」

    「唉,」秦穎突然嘆了口氣,「阿花年紀大了。」

    「那怎麼了?」

    他們撿到這貓的時候就挺大了,現在又過去這麼多年。

    「可能腦子不太靈光了。」秦穎說。

    梁赫笑出來:「貓還有老年痴呆一說啊?」

    「也沒什麼本質區別,」秦穎意有所指地說,「都有老了的一天。」

    梁赫的心裡不是滋味,可能他現在年紀小,對生老病死的話題有本能的抗拒。剛撿到阿花的時候爺爺還在,不過兩年工夫,家裡就少了個人。

    秦穎吃完飯仍沒見著那貓,她跟梁赫交代一聲就去了店裡。

    梁赫回到自己房間,把作業攤在桌上,忽聽見門外傳來細弱的嗚咽聲。他連忙過去開門,阿花埋頭在食盆里吃東西,只是它的姿勢十分奇怪。

    梁赫蹲下來,仔細察看,它的後腿受了傷,正在流血,而且傷得不輕。

    「你去打架了?」他想摸摸它的後背,它警覺地縮了下脖子,與梁赫對視一眼後,才又伏過來,恢復溫順的姿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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