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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5:38:47 作者: 森夏葵
    只是她剛走出幾步,便被薄夜從背後拉住胳膊,他的聲音透著本能的恐懼,向來淡定的面容也變得蒼白如紙。

    他顫聲說:「不要去!」

    朝顏從沒見他如此害怕過,在他身邊坐下,寬慰道:「我只是出去看看情況,不會下山,再說這座山雖然不算高但爬上來也是要費些力氣的,所以沒事的,我去去就來。」

    薄夜像是陷入了模糊的夢境,朝顏的聲音很遠,心臟劇烈跳動的聲音一下又一下地擊打著耳膜,誰的哭喊從泛黃的記憶里泄露出來——

    「噓!躲在這裡,不要出來!」

    「求求你放過我!」

    「啊!!不要殺我!!」

    「為什麼……」

    「唔……」

    血鋪了滿地,順著地板的紋路流了過來,透過地櫥的縫隙,他只看見滿眼艷紅。

    空氣里飄著濃郁的血腥味,隨著沉重的呼吸漸漸發酵,令人作嘔……

    ——

    「薄夜!薄夜!」朝顏見他像是脫水了一般嘴唇發白,冷汗順著精緻的輪廓滑下來,宛若晶瑩的淚滴,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臉,企圖喚回他的意識。

    難不成到了薄夜他也會陷入幻覺中?

    可這裡並非樹林,而且她也頭腦清醒。

    「我沒事。」撥開她的手,薄夜別開臉去,像是自我安慰般,又咬牙重複了一句,「我沒事。」

    「你要不要休息一下,我看你臉色不好。」朝顏扯來毯子,給他輕輕蓋上,又伸手探了探他的額頭,只觸到一片冰涼。

    薄夜比平日裡更加安靜,倚在沙發上一言不發,浸濕的發梢貼在臉頰上,使他看上去十分的脆弱。

    朝顏茫然地下了樓,因為顧慮薄夜所說的槍聲,便特意去一樓大門處將門鎖了個嚴嚴實實,安全起見,還搬了餐廳的椅子來抵住,順便檢查了一樓的所有窗戶,以免有人翻窗進來。

    第二次路過廚房的時候,朝顏還是忍不住停下了腳步。之前逛過這座宅子,卻沒有仔細看過柜子里的東西,如果能有熱茶之類的飲品給薄夜暖暖身子再好不過。

    如今雖然是盛夏,但夜裡卻冷得像是到了深秋,山頂的這座古宅則溫度更低。

    打開壁櫥,驚奇地發現做工精緻的餐具都整齊地擺放在原處,她甚至發現了珍藏多年的葡萄酒!

    雖然沒有找到茶包一類的東西,不過有酒也是極好的。

    朝顏取了兩個高腳杯,洗淨後便返回三樓。

    而沙發上的人已經睡著了,只不過即便是在夢裡他也是一副不安的模樣,眉宇間的褶皺越發的深了。

    輕手輕腳地放下杯子和酒,朝顏替他捻了捻毯子的一角,這才去洗漱睡覺。

    夜晚,似乎平靜了下來。

    只不過山下的海灘邊,卻並不平靜。

    不算寬敞的轎車裡還坐著兩個人,其中一個被束縛住手腳、臉上貼著膠帶封住了嘴,聽見車外的槍聲嚇得又拼命掙紮起來。

    「別亂動!不然對你不客氣了!」旁邊皮膚略黑的平頭男子掐住她的脖子,出言警告。

    女人染了一頭亞麻色頭髮,原本規整的二八分此刻亂得像一窩雜草,眼線全花了,混著眼淚染黑了臉頰。

    她不過加班晚歸,卻在停車場被人給打暈了,醒來後才發現自己手腳被綁住,正坐在一輛不知道通往何處的車上,兩道漆黑一片,然後不知怎的眼前一黑就到了海邊。

    她下班前用微信給老公說了準備回去了,對方沒回,真希望他能給自己打個電話,然後發現她的手機已關機,察覺到不對勁兒來救她。

    最近新聞老說有女性失蹤,父母讓她注意這點兒早點回家,但回去也是面對公婆的挑三揀四,老公經常深夜才回來,她自然是不願意早點回去的。

    卻沒想到,厄運降臨到了她的頭上!

    殺了半路劫持的計程車司機,大肚皮男人回到了車上,罵罵咧咧地說:「說了開到郊區的舊倉庫那邊,居然開到這破地方來了!GPS也用不了,咋整?!」

    「我去看看,說不定我認識路。」后座的平頭男開門就要走,卻被大肚皮男人劈頭蓋臉一頓罵:「你認識個屁!地上全是沙,旁邊全是樹,連個路燈都沒有!我們市明明沒有海啊,怎麼就突然到海邊來了,真想不通!這票要是黃了,這幾個月我倆和西北風吧!」

    「要不,咱去樹林裡看看?萬一裡面有人住呢,不就知道怎麼走了。」平頭男低聲下氣地商量著。

    大肚皮男的眼睛在女人的臉上打了個轉,諒她也不敢怎麼著,於是同意了平頭男的提議,畢竟方才已經開著車轉悠了好一會兒了,除了海還是海,根本沒瞧見離開這裡的路。

    與其像個無頭蒼蠅似的亂竄,不如碰運氣找個人問問,反正他腰間有槍,兜里有刀,只要不遇上條子,他誰也不怕!

    三個人下了車,大肚皮男人走在前面,平頭男扯著女人的頭髮走在後面。

    樹林裡繚繞著霧氣,三人走了一會兒,有點摸不著北的架勢。

    大肚皮男正要發火罵人,便聽見身後的動靜。

    轉身一看,發現被平頭男抓著的女人瘋狂地扭動起來,翻著白眼,嘴裡嗚嗚地叫著,卻因為被膠帶粘住了嘴只能聽見喉嚨里傳來的嘶吼。

    「這娘們兒瘋了吧?」平頭男又給了她一耳光,這回他下了很重的手,連鼻血都給打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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