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頁

2023-09-19 15:38:47 作者: 森夏葵
    「我去找人了。」陳杰沒有參與他們的口舌之爭,從火堆里撿了一根火把大步流星地往樹林走去。

    蘇木見狀,推開擋在面前的張嬌嬌,也跟著跑了過去。

    「喂!蘇木,你停下!」張嬌嬌被推了個猝不及防,險些一屁股坐到地上去,兩個男生都離開了的話,如果她遇上危險了,誰來救她?靠這個臉都被頭髮擋完了的郝囂張嗎?

    「郝囂張,兩個女生就拜託你了。」蘇木回頭吩咐了一句,便頭也不回地踏進了樹林。

    趙曉芸捏緊了手裡的披肩,喃喃自語:「會死的啊,真傻……」

    「氣死我了!」張嬌嬌挨著她坐下,恨恨罵道,「朝顏這個害人精,一個不夠還害倆!說好了天黑要回來,她不遵守約定死了就死了,蘇木他幹嘛要去找!」

    趙曉芸嘆口氣,第一次接了她的話:「大概是因為蘇木他太溫柔了吧。」

    她這話一說出口,兩個女生都愣了愣。蘇木的溫柔在年級里是出了名的,不管是對男生還是女生,不管相貌成績家境如何,他總是溫柔相待,有時候讓人懷疑他是天使降臨人間,才會有一顆博愛的心。

    只不過這樣的蘇木,在戀愛方面卻也格外傷人。

    對誰都好,那便意味著於他而言沒有特別的人,沒有那個比任何人都重要的存在。

    每一個向他告白的女生,他都溫柔而真誠地說一句謝謝,卻從未和任何人交往過,也沒從他嘴裡聽見過任何有關喜歡的人的事。

    這樣的蘇木,倒是和對誰都禮貌卻疏離的朝顏有些相似,這兩個人似乎都沒有特別在意的人和事。

    留下來的三個人圍著火堆,誰都沒有再說話……

    今晚的天幕依然壓得很低,黑沉沉的讓人窒息。

    朝顏伸出手摸向夜空,卻連一絲星芒都未能觸及到。

    剛抱怨著這裡太黑的時候,就有光亮從身後照來,在這一片濃稠的黑暗裡格外明顯。

    她驚訝地坐起身朝後看去——

    遠處有一點光柔和地亮著,好似這悠長夜晚中的一抹寧靜。

    朝顏定了定神,快步朝那點光走去……

    龐大建築物的輪廓在她眼前漸次清晰,待她在這座巨大的石頭堆砌的三層樓房面前站定,才意識到自己找到了了不起的線索。

    這裡……居住著誰。

    門前的火光在風中搖曳,好似準點上場表演的舞者。

    她輕輕推開門,看似沉重的大門緩緩打開,屋裡的亮光流瀉而出,門內的景象如慢鏡頭般在她眼前展開。

    沉悶莊重的黑色地毯,黑木亮漆旋梯直通二樓,頭頂的吊燈燦若星辰,將整個大廳照得流光溢彩。

    朝顏像是誤闖進了另一個神奇的世界,神秘和驚愕猝不及防地向她襲來。

    她一路走一路打量,走廊兩側掛滿了復古的油畫,從這裡穿行,就仿佛在時光隧道里漫步。

    欣賞完最後一幅油畫,她在走廊盡頭的門前停下,強烈的心跳告訴她,這扇門的背後有什麼重要的東西在呼喚著她。

    她的淡定在這一刻化為泡影,耳邊迴響著沉重而急促的呼吸聲。

    鼓起勇氣,推開了那扇門——

    少女放大的瞳孔里,一道修長的黑色身影臨窗而立,來自黑夜的風捲起他的衣袂,布料輕輕翻騰的聲音像是潮汐扑打在沙灘上的聲音一樣,讓人的心越發躁動起來。

    「你是誰?」朝顏凝視著那抹身影,顫聲問。那人沒有轉過身來,只是嘆息般地低喃一句:「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朝顏還想說什麼,眼前一黑,意識像是被誰抽離了身體一般,一瞬間便沒了知覺……

    再次醒來的時候,烈日當頭,曬得她皮膚刺痛。

    朝顏伸手遮了遮,掙扎著張開了眼。

    「醒了醒了!」郝囂張叫了一句。

    蘇木放下手裡的活,伸手探她的額頭,溫熱的掌心猝不及防地襲來,朝顏呆了一秒立刻躲開了。

    蘇木也不覺得尷尬,收回手解釋說:「昨晚把你接回來的時候你好像有點發燙,趙曉芸用冷水給你敷了一晚額頭,好在如今不燙了,如果發燒了可就麻煩了。」

    「接回來?」朝顏記得昨晚她留在了山上,還進了一座古宅,打開了一扇門,看到了一個人,甚至,他低沉而略帶沙啞的聲音還清晰地印在腦海里。

    之後的事,她一無所知。

    陳杰走過來解釋:「昨晚你一直不回來我們就進樹林找你,結果在山下發現暈過去的你。」

    「山下?」朝顏坐起來,右手撐著額,頭有宿醉般的痛。記憶中的畫面破碎著閃過,張了張嘴,還是沒有把那座古宅的事告訴別人。

    她打算今晚也一個人去山上探情況,畢竟知道了路線,今天爬起來就能輕車熟路些。

    因為心裡有事,朝顏吃魚的時候整個人便顯得心神不寧,連卡了好幾次魚刺。

    陳杰因為曾經歷過吃土的遭遇,而朝顏昨晚又在樹林裡待了那麼久,很自然地聯想到了她可能也看見了什麼不願回想的畫面。

    這麼一想,便有中惺惺相惜的感覺,擠開蘇木,坐到二人中間,壓低了聲音問:「你看到什麼了?」

    朝顏抿了抿唇,餘光瞥見蘇木稍微往這邊湊近了些,便知道他想要偷聽,便只給了一句模稜兩可的回答:「反正就是很幽長的夢境。」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