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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5:38:07 作者: 森夏葵
    劉東沉默。

    說句不好聽的大實話,其實薄千城這個人,內心挺冷漠的,也許是家庭的原因,使他總無法輕易地打開門,讓別人踏入他的世界。

    即便做了這麼多年的好兄弟,他也還是能感覺到他們之間隔著一道看不見的牆,自己過不去,他也不過來。

    卻因為學委,而變得越發有人情味兒。

    他忍不住提一句:「你別看他前呼後擁挺張揚的,其實…很脆弱。」他頓了頓,又說,「老大為你做到這種地步,我想他對你的心思,不言而喻了吧……」

    「你說…什麼...心思?」洛檸也停下來,隱約捕捉到了他的意思,卻又有點不敢確定。

    「還能是什麼心思?老大喜歡你,你不會不知道吧?」

    如果只是薄千城一頭熱,那這段感情還是早點切斷比較好,他不想看到那個人坐在路邊又哭又罵的可憐樣兒。

    劉東說完,半晌沒等到回應,就疑惑地回眸看去。

    落後他一步的少女微垂著頭看不見表情,只是耳尖卻惹眼的紅。

    他眼神一滯,有點摸不清她是害羞還是氣憤?

    很快,他便得到答案。

    少女跺跺腳尖,沒好意思抬頭,難為情地問:「這話…是他跟你說的?」

    「他那性格,悶騷著呢!怎麼可能說。」

    「哦......」洛檸的聲音低下去,帶了不易察覺的失落,「他都沒說,你還是不要瞎猜了,萬一猜錯了,多尷尬……」

    「以我對他的了解,錯不了的!」

    洛檸有點糾結,想要相信,卻又不敢,畢竟…她這樣的人,真的會有人喜歡嗎?

    蔣淑常說,她長得矮小、性格也不好、成績還差,只有瞎子才看上她。

    唔......

    如果薄千城真的是瞎子,她還能確信一點。

    現在......

    一切只是劉東的猜測,不作數的呢!

    可為什麼……

    心還是跳得這麼快......

    就像是...已經相信了一樣……

    ……

    回家的時候已經九點了,少不了蔣淑一頓嘮叨。

    「八點就下課了!怎麼回來這麼晚?!路上又閒逛了吧!」

    她支吾兩聲,匆忙躲去洗手間,用毛巾冷敷了一會兒眼睛才敢出來。

    桌上已經擺好了飯菜,蔣淑正急匆匆地穿鞋準備出門,說老闆打電話叫她去公司一趟,因為投標一事需要臨時加班。

    「你吃了東西就自個兒學習,你爸今早出差了不回,我回來估計都十一二點了,到點了該睡你就睡,有什麼事給我打電話。知道了嗎?」

    洛檸幫忙把鑰匙包遞給她:「吃過飯了?」

    「嗯,吃過了。」蔣淑接過,沒回頭地出了門,並未注意到女兒紅腫的眼睛。

    門砰的關上,屋子裡安靜下來,只頭頂那盞燈靜靜亮著。

    一個人的時候容易胡思亂想,洛檸吃飯、洗澡、寫作業的時候,滿腦子都在回放和薄千城相識至今的點點滴滴。

    奇怪!明明她屬於健忘的那一類,和他之間的事卻記得一清二楚。

    甚至,他說話時的小動作、唇角藏著的小情緒,一些不可能注意到的小細節,都深深印在腦子裡……

    都快十點了!

    不能繼續走神了!

    她晃晃腦袋,逼迫自己集中注意力寫作業。

    只是,低眸處,她手邊攤開的草稿紙上,卻是無意間寫下的三個字,帶著怦然心跳,映入眼帘——

    薄千城……

    ……

    夜色闌珊。

    薄千城從診所出來,臉上的血雖然已經被處理乾淨,可校服上的血跡和腳印,還是使他盡顯狼狽。

    醫用膠帶站在皮膚上很不舒服,他摸一下嘴邊的紗布,換來方勇緊張的提醒:「你別老摸,這樣傷口好得慢!」

    「嘖!麻煩死了。」薄千城暴躁地踢了一腳門口的垃圾桶,扯到腰腹部的傷,疼得嗷嗷直叫。

    方勇無語:「雖然肋骨沒斷,但肌肉拉傷也夠你養一段時間了,別再有大動作,不然有得疼!」

    薄千城捂著腰,總算是老實下來,恨恨罵道:「等老子傷養好了,非揍得他們幾個月下不了床!」

    「……先老老實實養傷吧。」方勇替他拉開車門,囑咐道,「記得給學委打電話,她該急了。」

    「知道了,囉嗦!」薄千城慢吞吞地坐進去,身上很疼,可看著碎屏上那排整齊的胖球來電,唇角就笑得咧起。

    光是他在診所處理傷口的那會兒,她就打了好幾個電話。

    真是老媽子!

    就這麼…關心他嗎?

    雀躍的好心情,在進家門後散了個乾淨。

    出差的薄元慶回來了,行李箱堆在門口,散著好些拆開的空盒子,包裝上寫著他看不懂的外文。

    這次是去哪兒參加學術交流來著?

    他剛出玄關,還沒來得及換鞋,便被儒雅的中年男人給吼住:「又去哪兒鬼混了?!看看現在都幾點了!」

    客廳的古典座鐘,時針正緩慢地從數字10滑往11。

    薄千城不耐煩地嘖一聲,平日裡對他不聞不問,這時候倒是擺起家長架子了。

    衣服上的血跡和唇角的紗布暴|露在客廳明亮的燈光下,原本在氣頭上的薄元慶不覺慌亂幾分,卻又抹不開面子,依然硬聲硬氣地問:「你身上的傷怎麼回事?!跟誰打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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