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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5:11:16 作者: 簾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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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方霓聽著這一切,低頭輕輕地撫摸著存錢罐,再看著他。
她說:「為什麼沒把這事告訴我?」
梁恆波苦笑著,沉默了會。
偷東西這事,實在是沒什麼可驕傲的吧,甚至有違他所受的教育。梁恆波輕說:「我還在你的存錢罐里發現了幾百塊錢。當時和二猴子他們喝酒,全都花光了。對不起啊,寶寶。」
宋方霓說:「我要去操歐陽全家。」
梁恆波一愣。他說:「嗯?」
梁恆波從來沒有聽過宋方霓說過髒話。
髒話,其實是知識和語言匱乏的低智表現,梁恆波自己在工作里也很少說,一時之間,只覺得很詫異也有點好笑。
但宋方霓垂著眼睛,她撫摸著史努比的頭,極低地說:「如果我當時在場,知道會怎麼樣嗎?」
她會用存錢罐,或者身邊撿起來的石頭,或者,直接用拳頭,開始砸歐陽文的頭,一直砸,一直砸,砸到存錢罐或歐陽文的頭顱有一個率先變成齏粉。就算被抓起來坐牢和判死刑,也絕不在乎絕不後悔。
宋方霓的臉僵硬,心中升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戾氣,仿佛是滾燙的火星,濺在她的眼睛,臉和手心,整個人爆炸了。
「要是我知道歐陽文敢跟你這麼說話,絕對不會……,」她形容不下去,那股感覺讓她的聲音都變得像尖叫,宋方霓罵了一句,「廢物點心!」
雖然場合實在不合適,梁恆波還是忍俊不禁,他捂住嘴,覺得她太可愛了。
「嘖,罵得詞還令人挺有食慾。」他調侃。
宋方霓整張臉卻是真的又青又白,仿佛被仰面打了一個耳光。
「我會去警告歐陽文,如果他敢再跟你說一句話——」她靜靜地說,
梁恆波不禁皺眉,他冷冷地截斷她:「宋方霓,你現在是我的妻子,我寧願你後半輩子都別見到他。」
宋方霓突然之間用力地猛拍了一下桌面:「我不在乎!他再敢靠近你一步,我就親自殺了他。」
她的掌心整個都被震得通紅且漲痛
為歐陽文,為了梁恆波承受這種最卑劣的羞辱,也為了自己。
有一段時間,她竟以為,歐陽文在某一種大眾價值觀里是對的,他好像只是嘴巴壞,其他方面都可以。她以為歐陽文的涼薄是一種堅定,他的麻木是一種自信,她為這一個世界存在這種人和自己允許他靠近自己感到噁心。
梁恆波也終於發現,宋方霓現在真的生氣了,他迅速地走過來將她擁在懷裡。
宋方霓強烈地掙扎著,完全不肯讓他抱,她太羞愧了,覺得自己不配被這麼溫柔地對待。
梁恆波在小的時候,經常照顧他無端大哭和發怒舅舅,有時候難免涉及暴力。但是,對待宋方霓,可以換另一種方法。
他捧起她的臉,撬開她的嘴。
宋方霓直覺地後退,他扣著她的腰不讓她動,直到她憋不出氣,鬆開牙關,舌尖觸到他的,他們的呼吸慢慢同頻。
唇舌交纏的感覺真美妙,沒有焦慮,沒有猜疑,沒有傷痕,沒有擔心。也喜歡被他緊緊地正面或背面抱著,接受他的溫柔,他的氣息那麼近,那麼近,近到了——
梁恆波突然離開她的唇,她睜眼看他。
「你不是問我有沒有想你麼?」他說。
她心想,自己問過嗎?
他拎著她的手,啞聲說:「我會讓你感受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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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小別勝新婚,兩人夜晚也沒出去吃,靠在床頭吃的外賣。宋方霓選的口味,送來兩張九英寸的薄底披薩。
吃的時候,梁恆波每取走一片,宋方霓就從旁邊的披薩盒裡,新拿一塊補上,這樣子做,擺在他們眼前的披薩,總是會形成一個完整的、毫無缺角的圓。
梁恆波大概知道她在幹什麼,只是笑笑。
宋方霓卻看著他欲言又止。
他就喟嘆:「你在床上的時候廢話真的很多。是又有什麼問題想問我吧?」
她輕輕地貼著他手臂,覺得自己問的問題,可能會惹他不快。
梁恆波抿了抿唇。
女人麼,問的問題,無非那幾樣:分開這麼多年,有沒有交過其他女朋友。他這些年怎麼過來的。再或者,更現實點,他收入多少。
也沒什麼好避諱的現實問題。
第一個問題是沒有,確實沒有女朋友,他看不上。第二個問題就是這麼過來的。第三個問題是,他賺得在同齡人的水平里算是top5的行列。
當然,宋方霓自己也很優秀。他們都是異常有拼搏心的孩子。他嘴上說不關心,內心還是明白的。
得到梁恆波眼神鼓勵後,宋方霓終於問:「抑鬱,是什麼感覺?」
——這個詞,其實離著宋方霓很遠。
她曾經笑著自嘲,她們底層人民不配得抑鬱症,而直到最近這一段時間,她在上海,買了很多的心理學科普書,可是,還是想問問他的感受。
梁恆波簡單說:「就像關節炎。平常沒有大礙,但發作的時候會行動不便。」
宋方霓的呼吸停頓一下:「很痛苦,對不對?」
出乎意料,梁恆波搖搖頭:「與其說痛苦,不如形容為沒有什麼快樂。完全沒法感受任何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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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恆波實在是忙,他晚上的時候還是開車去辦公室辦了兩個小時的工,再匆匆地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