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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5:08:18 作者: 粉糰子啊
    如果讓自己現在別說見白澤了, 就是想到白澤的名字, 都會心裡下意識的恐懼。

    誰能知道在學校里劍眉星目的少年笑起來有多純真, 鮮血在他眉間冒著熱氣時抬起舌尖的輕舐就有多令人生寒。

    只是想想, 相柳已經胸口苦澀。

    實在是不想成為警察。

    實在是不敢說出口,以為自己可以,以為自己有勇氣去復仇。

    可是, 原來自己還是一個普通人。

    光是一個紅外線的點,就足夠令自己落荒而逃。

    隨著夜風的溫度越來越來,相柳回到房間, 躺在賀崢宇身邊蹭了蹭。

    沉睡中的賀崢宇感受到身邊床墊的下沉, 睜開眼睛看看相柳。

    剛剛閉上之後好像不相信似的,又抬起頭仔細看看相柳, 一個胳膊過來,相柳便像是被蟒蛇纏住的小孩似的, 直接被他抱在懷中睡。

    不僅不冷,還有點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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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勝天集團的頂層總是24小時的燈火輝煌。

    晶瑩剔透的落地窗將黑暗永遠的阻隔在了外面,只有屋內的富麗堂皇。

    不多時,窗戶上映出了一個白色的人影。

    白澤端著一杯鮮榨果汁赤腳踩著毛茸茸的拖鞋從廚房出來坐在沙發上, 隨手打開手機音樂, 不一會兒整個房間內邊流淌著溫柔的音樂。

    長期對身材的保持令白澤只是剪短頭髮,就可以從靈魂到皮囊散發出一種少年感。

    天生的病態氣質。

    隨隨便便的一件襯衣,就可以勾勒出他後背蝴蝶骨運動的痕跡。低頭抬頭之間, 後頸凸起的骨節,無聲的訴說著主人還保存的執拗。

    同樣年紀的人,早已結婚生子有了自己的生活。每天回家就是抱著孩子熱熱鬧鬧。

    而白澤的家就是公司,每天深夜在家,就開始拿著專用擦拭布小心翼翼宛如修復文物似的擦拭自己的那支槍。

    包括槍上的紅外線瞄準器。

    想起今天他嚇到相柳花容失色的樣子,笑的髮絲直晃。

    白澤一邊擦拭,一邊哄小孩似的沖手裡的槍說:「寶寶別著急,馬上就到讓你們見面的時候。」

    ---

    「周叔...」

    第二天相柳跟著賀崢宇提著大包小包禮品來醫院看望周叔。本以為大家只是一個辦公室也沒說過兩句話,應該沒什麼感覺。

    然而在看到周叔抬起眼睛努力想要朝自己的方向看過來的時候——

    她從來沒有看到過如此清澈的眼神。

    受重傷的周叔縱使醒過來渾身也插滿了管子時長處於生死邊緣,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在看自己,也不知道他想說什麼。

    但是確定的是,那麼清澈一瞥,相柳卻不由自主的撇撇嘴鼻子一酸,抬起胳膊就要擦眼淚。

    「快快快,把她弄走,避讓我爸看到這個。」

    眼看相柳激動,周叔親屬唯恐她的眼淚令周叔意識到自己有多危險放棄生存的鬥志,連連揮手示意賀崢宇將相柳帶走。

    「李晨這邊根據我提供的嫌疑人照片有沒有抓到兇手?」

    相柳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一邊擦眼淚擤鼻涕,一邊跟進周叔的案件。

    賀崢宇大咧咧的坐在她身邊,胳膊貼著她的胳膊點點頭:「已經確定了嫌疑人名叫吳學明,是滬邑鎮的人,經常在鎮子周邊的建築工地打工。」

    「滬邑鎮?」相柳記得陸武的案件,就是在滬邑鎮發生的。

    當時自己和賀崢宇在整個案件期間,也是各種的互相關心,不由得抿嘴微笑:「我們這個城市真小。」

    「不是城市小,而是人命關天,我們都得重視。」賀崢宇哪懂得相柳的小心思,舉著手機依然關注工作:「李晨說他今天已經跟著當地片警去吳學明的家裡看了,人不在家。他家人說已經很久沒回家,我們已經開始在火車站機場地鐵等人臉識別開始篩選,相信很快就能找到。」

    說到這裡,他轉過臉親昵的沖相柳笑笑:「我看你一直上班確實很辛苦,這兩天就可以在家休息下,李晨說他前一陣欠的工作太多,最近就全交給他吧。」

    「好。」相柳本想禮貌的推辭下,後來想想自己還有關於白澤的案子要去問問李博然,便直接越過經過,直接抵達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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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家的路上,整條道路一輛車也沒有。

    相柳一邊開著車,一邊回憶起當初和白澤的相識。

    當初自己剛剛接到人民大學的錄取通知書,還沒上幾個月,就聽警方說需要幫個忙。

    年輕人的正義感作祟,相柳立刻答應。

    媽媽聽完之後瞬間跟炸了雷似的不同意,在家吵過喊過哭過鬧過,甚至指著爸爸的鼻尖以死相逼:

    「——你們真的不是人,我和你干一輩子警察就很可以了,我們只有捷爾一個孩子...」

    「——那種走投無路的人什麼事做不出來!捷爾什麼培訓都沒有做過,真發生什麼事她連自己都保護不了!」

    爸爸也是黑著臉坐在沙發上一根接一根的抽菸——

    「那我有什麼辦法,一來沒有人——」

    「——警校可以找實習。」

    「二來,就是知道這種事情太危險了,你讓我怎麼可以涎著臉對那些學生娃娃說,你做這件事可能會沒命?!我上班幾十年了,我見過太多太多的孩子,他們根本還沒弄清自己想要過什麼樣的人生,就失去了選擇的權力!讓我開口,我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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