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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5:07:07 作者: 雲水柔心
    簡青從進來就坐在一旁,季瀾清心裡奇怪,但想著也可能是打擊大了。

    簡青:「你看著辦就行,需要我做什麼你只管說。」

    季清瀾奇怪更甚,但連寶已經忙碌起來。

    「清瀾,我需要你開車去大院,把我哥的壽衣取回來。你看行嗎?」連寶這邊要和簡青一塊整理遺容,分不開身。

    季清瀾見她有條不紊的,點頭:「沒問題,我現在就去。」

    連景晨夫婦過世時,是連城帶著連寶送走雙親,在辦理喪事這方面,連寶可以說很有經驗了。一面聯繫了上次的殯葬公司,一面通知為數不多的親朋,主要是朋,因為已經幾乎沒親戚了。

    然後打來水,和簡青一起為連城清洗身體。

    擦到連城的肋骨時,連寶看見連城肋骨分明,一根根突出出來。

    簡青把紙巾遞給連寶:「想哭就哭吧。」

    然而連寶沒有淚,一滴也沒有。

    為什麼要哭呢?是他們不要她了,是他們要把她留在這紛亂冷漠的世界,是他們要她一個人。

    季清瀾沒回大院,她才走沒多遠就遇到趕來的簡青父母和簡青哥哥,對方已經把準備的物品拿來了,就一起回到了醫院。

    連寶這邊立即給連城換上。

    連寶給連城稍微化了點妝,衣服遮擋了他瘦骨嶙峋的身體,臉雖然看起來有些瘦,眉毛英挺,還是昔日那個溫潤如玉的美男子,只是睡著了而已。

    季清瀾進來告別,也是陪著連寶。

    連寶坐了沒多大會兒:「殯葬公司的李經理來了,我去接一下。」

    連寶向電梯走去,想到醫院的電梯經常要等,不如走安全通道。

    她腳步一轉,剛要推門,忽然看見門口有幾道人影。

    「她什麼意思?還不直接火化了?不會想拉回去吧?」

    「這多晦氣,屋裡還不讓住人了?」

    「不行,你去跟她說,直接拉殯儀館火化了,追什麼悼,有人來嗎?」

    「那她不同意怎麼辦?」

    簡青忽然發現門上多了道影子。

    安全門中央嵌著透明樹脂玻璃,連寶的臉貼在上面,恐怖片一樣。

    簡志剛下意識地後退,肩膀猛地不能動了,才意識到他退到牆根了。

    簡青皺眉,拉開門,看著連寶:「你都聽見了?運回家的話比較麻煩,我的意見是直接在殯葬館火化。連城病了很長時間了,我們這些活著的人也很難。」

    連寶一向敬重她,對她言聽計從。簡青覺得最後一句解釋已經給足連寶面子,同時簡青也不覺得這個嬌生慣養的小姑娘能提出什麼反對意見。

    只是,簡青完全預料錯了。

    「我覺得你還沒有資格做出決定,你和連城不過一起生活了兩年,而我從出生就和連城在一起,我們在一起二十年。」連寶盯著簡青,事關連城,誰也不能讓她退讓。

    簡青面孔底下輕微發燙,連城在世的時候就特別寶貝他這個妹妹,對連寶比對她好多了。

    簡父冷笑:「你再呆的時間長,也是個外人,你嫂子和你哥才是一家!」

    「爸……」

    「就是,你有什麼資格這麼說你嫂子!」簡志剛也道,他的聲音蓋過了簡青的。

    全賴連家那套房子,他們全家才能留在江城,這房子斷然跟連寶沒關係!

    董秀也道:「不是不讓回,是麻煩啊,你哥要是知道,肯定也不想累著你嫂子,就別折騰了。」

    垂在身側的手在收緊,緊握成拳,然而即使如此,那些人也無所謂地在笑,趴在連城的屍骨上貪婪地啃食他的血肉,怎麼能忍?怎麼可以忍?!

    那些人大約看出來她的異狀了,他們向後退,她絕不放過他們。

    「連寶。」

    拳頭砸出去的瞬間,手腕突然被人用力抓住,幾乎擰斷的力道讓她轉向來人,竟然是周棠雨?

    「周總?」

    「棠雨?你也來了?」董秀更為激動,連城家境是不錯,但早就成了植物人,簡青不可能守一輩子寡,董秀早就注意到周棠雨,非常的有錢,所以簡家上下沒人不知道周棠雨。

    簡父搓搓手,從兜里掏出一包煙,大概是想遞煙給周棠雨。

    周棠雨的表情可不像是想接煙,甚至不像聽見他們說話了,只是揉著連寶的手:「這幾天火氣怎麼那麼大,把手打疼了怎麼辦?」

    說完這句,周棠雨才轉向董秀:「你怎麼知道連城不想累著簡青?你是見過你女婿,還是想下去陪你女婿啊?」

    董秀:……

    「這是我們家的事……」簡志剛不服氣地道。

    「你他媽算什麼玩意,大院裡誰認識姓簡的?」周棠雨微笑,他聲音不大,卻像剝皮似的,輕易地把簡家的皮剝開。

    簡家的人瞪著周棠雨,無可奈何,誰叫他們太清楚周棠雨的能耐了。得罪了周棠雨,他們可能真回不了大院。那原本是他們一輩子想都不敢想的地方。

    周棠雨問簡青:「簡總,我夠資格嗎?」

    簡青無言以對,她要說不,星光明天就能倒閉。

    周棠雨攬住連寶:「去陪陪連城吧,別的事交給我。」

    連寶木然抬眼,前不久她才潑過周棠雨,他竟然來了。細看的話,男人肩上還有一片深色,似乎是暈開的水痕。

    連寶閉了閉眼:「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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