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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5:06:15 作者: 景戈
    哐當——

    木質的花瓶倒地,在安靜的空間裡,發出突兀的響動。

    簡卿一顆心瞬間提到嗓子眼,條件反射似地撒腿就跑,直接竄進電梯,好像身後有洪水猛獸一般。

    只要電梯門關得夠快,尷尬就追不上她。

    岑虞眉心一蹙,推開了化妝師伸來的手,「你那什麼聲音?」

    陸淮予眸光瞥向門外,只看見一晃而過的白色背影,玄關處的花瓶在地上來回滾動。

    淡淡道:「沒事,不小心撞到了花瓶。」

    他的耐心告罄,對岑虞下起最後通牒,「這周內不回來,我就把你女兒送去沈家,讓沈家二老見見他們的乖孫女。」

    岑虞一聽急了,知道陸淮予的性子向來是說一不二,「別啊——」

    沒等她說完,電話就被無情地掛斷。

    女人漂亮精緻的臉揪成一團,對著助理說:「想辦法這周幫我空出一天的時間。」

    -

    家教的地點和南大一個在城市的東邊,一個在西邊,相距很遠。

    簡卿坐了一個小時的地鐵,半小時的公交才回到學校。

    剛進校門就收到好朋友林億發來的微信信息。

    林億:【我又在工作室肝了一晚上的作業,困困,先回去睡了,晚上記得來『消失』酒吧。】

    今天是簡卿的生日,林億早就和她約好,在『消失』替她慶生。

    夜晚的酒吧街燈紅酒綠,到處遊蕩著不甘寂寞的靈魂。

    『消失』酒吧隱匿在極為不顯眼的角落裡,和它的名字倒是極為相符。

    招牌是純黑色的底,連招牌名也是黑色,好像深怕被人看出來上面寫的什麼。

    然而這樣一間不起眼的酒吧,在這條街上卻頗為有名,捧紅過不少樂隊,很多玩音樂的擠破了頭也想在『消失』駐唱。

    林億的樂隊得到駐唱機會的時候,不知道多激動,說什麼也要簡卿來看她的首秀。

    她們在酒吧門口碰上頭。

    「你之前來過嗎?」林億熟門熟路,推開紅色做舊的門,沿著水泥樓梯往地下走。

    嘴裡嚼著口香糖,胳膊懶懶散散搭在簡卿的肩膀上,沒骨頭似得。

    酒吧的布局還和三年前一樣。

    狹長的甬道只能將將兩人並肩,黑暗逼仄,沿路髒兮兮的牆上,掛滿黑白泛舊的老照片。

    簡卿的心情複雜,有些提不起勁,淡淡道:「來過一次。」

    林億滿腦子都是接下來的表演,沒看出她的異樣。

    狹窄的通道出現一個年輕男人,鬍子拉碴,扎著小髒辮兒,背著把吉他,沖他們喊道:「林子,快過來,就等你了。」

    「來了——」林億朝他點點頭,轉身和簡卿交代,「我讓朋友在舞台附近給你留了個位置,你坐好等哥哥燃炸全場。」

    簡卿和她默契地拍了個掌,笑道:「不炸都對不起你這頭髮。」

    為了這次演出,林億特意染了個綠色的短髮,醒目扎眼。

    她穿著銀釘重工馬甲,外搭黑色皮革外套,耳骨上有兩三個交錯的銀色耳釘。

    身高在一米七五上下,眉目英氣,乍一看還以為是個帥氣的小哥。

    穿過昏暗的通道,裡頭的光線更暗,店裡坐滿了人。

    舞台上的駐場歌手是個清秀俊朗的男生,乾淨的襯衫和藍色牛仔褲,抱著吉他坐在高腳椅上,溫溫柔柔地唱歌。

    低柔清冽的歌聲縈繞在耳邊,是林俊傑的《會有那麼一天》。

    唱道——

    我要離去,別再哭泣。

    不要傷心,請你相信我。

    侍者將她帶到吧檯預留的位置坐下。

    調酒師拋起調酒壺又穩穩接住,「喝點什麼?」

    簡卿不喝酒,但又不好意思干坐著,索性給林億點了一杯,等她表演完下來喝。

    旁邊的座位坐下一位穿吊帶紅裙的女人,酒紅色的長髮披肩,妝化的很重,身上的香水味撲鼻濃烈。

    她晃著一杯藍色的雞尾酒側頭問:「妹妹,一個人出來玩?」

    簡卿搖了搖頭,「等人。」

    「等男人吧?」紅裙女人一副瞭然的表情,纖長雙腿交叉,本來就短的裙子向上滑,露出大片的肌膚。

    簡卿聳聳肩不置可否,懶得多解釋。

    「看你年紀還很小,姐姐教你怎麼找,你看那兒。」紅裙女人的肩膀朝一個方向輕點。

    順著她小動作的方向,簡卿抬眸望去。

    一眼就看見陷在卡座里的男人。

    側臉隱在暗光里,半明半昧,眼眸微垂,慵懶地斜靠在沙發上。

    黑色的碎發垂落至額前,面龐立體,眉骨精緻。

    白色襯衫的領口解開最上面的兩個扣子,鎖骨深邃,袖口被隨意地挽起,手臂的線條緊緻性感。

    骨節分明的食指有一搭沒一搭地敲著桌面,傾聽旁邊人在講話,時而點頭頷首,看起來很認真,又好像游離於事件之外。

    舉手投足間儘是矜貴優雅。

    「怎麼樣?極品吧,今天我要是睡到他,就不算白來。」女人掏出小皮包里的化妝鏡,躍躍欲試地補了個口紅。

    「......」簡卿沉默地盯著被女人看上的目標,「萬一人家結婚了呢?」

    雖然在她看來是搖搖欲墜的婚姻。

    「那又怎麼樣,來這兒不就是為了玩嗎?」紅裙女人輕蔑地笑笑,撩起頭髮,搖曳生姿地朝卡座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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