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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5:00:07 作者: 鵲橋西
然而皇帝才說了要處罰錢滿袖,陳輕語立馬就捂著了肚子,哎哎叫了起來,無賴至極。
最後只是罰陳家賠些銀兩給蘇夫人養傷,不輕不重的,對陳家來說連絲刺癢都算不上。
為了不讓殿中那些與陳譯禾撕扯的話傳出去,為了給俞楊留一條活路,蘇銘祠還是領旨謝恩了。
然則錢滿袖已經把蘇家抱錯孩子的事說了出去,皇帝乾脆親自做了見證,陳家這次放過俞楊,再加上當初下的價值連城的聘禮,就當做是報答了蘇家十五年的養育之恩。
自今日起,蘇犀玉便真的與蘇家再無半點關係了。
蘇止瑜聽蘇夫人說罷,只覺得心底陣陣發冷,大腦也有些眩暈,看著蘇夫人覺得陌生極了。
俞楊又接著嘀咕道:「那老太傅還拿出了塊玉認親,說蘇犀玉是郝將軍一個友人早年流落在外的女兒,太傅想認她做孫女兒呢……」
「她……」蘇止瑜終於理她了,艱難開口,「她應了嗎……」
「沒應,但也沒說不是!」蘇夫人方才一直在躲避蘇止瑜的視線,現在聽著俞楊委屈的聲音,又想起今日的難堪,不敢說皇帝判斷不公,只能抱怨起蘇犀玉來。
「什麼流落在外的女兒,我還能不知道她嗎?她從生下來就在我眼皮子底下!也不知道那塊玉是哪來的,竟然還真跟她身上戴的一樣……」
「我就說是個養不熟的,今日不僅在殿前為難俞楊,先前在御花園還跟我動手,真是翅膀硬了!」
「你是沒看見,狠話說得那是一個順,早知道我就該在她小時候把她掐死了,省得現在有了靠山到我跟前耀武揚威……」
蘇夫人喋喋不休地低罵著,蘇止瑜早已聽不下去了,他閉了眼,再次重重地向蘇夫人叩首,啞聲道:「我早已與父親母親說過,俞楊才是冒充的那個,你們始終不信……而我千方百計想要接玉兒回家來,直到此刻我才真的明白,你們是真的不喜歡她……而她被傷透了也不願回來。這一切,到頭來全都只是我的一廂情願。」
「你胡說什麼?」蘇夫人被他的神色弄得心慌,忙拍了拍俞楊安撫著,又道,「從我肚子裡出來的孩子,我還能認不得嗎?俞楊才是你親妹妹……」
蘇止瑜起了身,他在堅硬的石板上跪了許久,起身時雙膝發麻,略微踉蹌了一下,蘇夫人伸手去扶他,他卻退後著躲開。
又悲聲道:「若有一日,有人找上門來說我也並非母親所生,母親是不是也不顧二十餘年的親情,也要把我叫做野種?」
「胡說!」蘇夫人從未見過他這副模樣,也不曾聽他說過這種話,心中又急又怕,道,「你是不是我生的我還能不知道嗎!趕緊回家去!不准亂說!」
蘇止瑜又退了一步,隔著一段距離望著蘇夫人,卻也只是沉默地望著,一句話不說。
蘇夫人被他看得不知所措,想說些什麼又說不出口,只得低聲喊他聽話。
他們幾人在此處停留已久,有太監邁著碎步走了過來,垂著頭低聲道:「陛下聽聞少卿大人在此,問少卿大人可是有事要報?」
蘇止瑜搖頭,澀聲問道:「陳譯禾幾人如今在何處?」
太監回道:「貴妃娘娘受了驚嚇身子不適,如今陳少爺幾人正在殿內陪娘娘說話。」
陳譯禾幾人在,那就是蘇犀玉也在了。
蘇止瑜垂眸遮住了眼中蘊著的水汽,低聲道:「多謝公公。我只是來接母親……」
他停頓了一下,「……接母親與妹妹回府,並無他事。」
說完便側了身,對著蘇夫人道:「天色已晚,母親請回吧。」
蘇夫人覺得他有哪裡不對,但說不出是怎麼了。她點頭,欲扶著蘇止瑜的手臂,卻見他又往後避開。
直到出了宮門,上了馬車,聽到他吩咐下人讓容楚楚回容家多住幾日,才忽地發覺他對自己說話時語氣恭敬,但態度疏遠,與往常不同。
但蘇夫人沒放在心上,自己親兒子,哪能有什麼隔夜仇,第二日就能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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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時間很晚了,但因為府中只有陳金堂一人,幾人不放心,再加上錢滿袖今日又鬧了笑話,不好意思待在宮中,所以陳家一行人還是出了宮。
他們走後,陳輕語讓宮女也都下去了,然後立馬從床上坐了起來,道:「阿肆,你幫我在梳妝檯上找一找,去年我娘給我求的平安符好像放在小屜里了。」
明宏帝依言去找了出來,拿在手心看了看,笑道:「還真是一樣的。」
「我看看!」陳輕語伸著手要,等東西到手裡了,翻看著道,「還好我今日沒戴著,不然我不是也成了老太傅的孫女兒了嗎?」
「那倒是太傅賺了。」明宏帝大笑,道,「把你的東西收好了,別真的多出了個祖父。」
陳輕語把玉牌收到床邊的暗格里,重新坐好了,道:「你說蘇少卿這兩兄妹有情有義,怎么爹娘是這樣子的,他們怎麼教出來的?」
明宏帝坐在了她身邊,道:「蘇銘祠這人官是個好官,就是太重血脈,很頑固,對血脈之外的人可是一點兒都不留情,不然當初也不會與薛勝義鬧翻。」
「蘇犀玉是跟著蘇止瑜長大的,蘇止瑜呢,又是自小跟隨名師,學的是端正的君子作風。許是因為這樣,這兩個人才沒被教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