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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5:00:07 作者: 鵲橋西
    她看出那人有劫持錢滿袖離開的意思,錢滿袖心慌意亂,這麼下去,等不到陳譯禾過來她就會被掐死。

    蘇犀玉很慌張,但知道這時候沒有人能幫她,她只能自己做主,把救下錢滿袖。

    她把自己當親女兒一樣對待,她是生養陳譯禾的母親……不管出於什麼原因,蘇犀玉都不能讓她出事。

    「你腿上有傷,我娘她身體不好又膽小,已經站不住了。你要用她引我夫君過來,可是她不一定能撐到那時候。」蘇犀玉飛速說道。

    那人眼神微動,停在廟門口審視地看向蘇犀玉,他身後就是綿綿不絕的雨幕,把一切都模糊了。

    蘇犀玉見他似有所動,接著道:「況且我夫君心腸狠,萬一到時候她已經暈厥了,說不定我夫君一看人已經沒救了,會直接放棄。你劫持她,划不來的。」

    「我今年快十八了,你女兒死的時候有我這麼大嗎?」她努力忽視錢滿袖,眼睛死死盯著那人,雙唇噏動,一字一句清晰地傳到那人耳中,「你想為她報仇是嗎?那你想要陳譯禾、我夫君,他怎麼樣?」

    那人胸口劇烈起伏著,雙目幾乎要從眼眶中崩裂出來,狠辣道:「我要陳譯禾生不如死!」

    「那你放了我娘,我……」

    「你休想騙我。」那人冷笑道,「你一個外姓人,這事本與你無關,別想著用你來換錢滿袖。」

    蘇犀玉意圖被他看了出來,她抿了抿唇,又道:「你對我家的事情一清二楚,應該是早就做足了準備,那你一定知道,我夫君他從不拈花惹草,他心裡只有我一個人。」

    她說著這些話,心裡頭有些難為情,但還是硬著頭皮說了下去。

    又給他看身上的首飾,道:「都是我夫君精心給我準備的,他滿心滿眼只有我一個,就是錢滿袖也抵不過我的。你想報復他,當然是挾持我最有用,況且……」

    她見對方仍是不為所動,手緩緩放在肚子上,臉上升起紅暈,狠眨了一下眼,道:「我、我有孕、在身……」

    這句說出口之後,後面就順暢了許多,她接著道:「這幾日剛查出來的,是陳家下一代唯一的孩子,我夫君還不知曉……」

    那人視線如毒箭般落在了蘇犀玉肚子上,他想起自己死去的女兒,憤恨到了極點,喘氣劇烈地盯著看了片刻,他開口道:「你過來。」

    「少夫人!」身後丫鬟與護衛齊齊出聲,蘇犀玉回身看了一眼蠢蠢欲動的護衛,道:「看好我娘,把她平安送回去。」

    說完她深吸一口氣,朝著那人走了過去,隔了五尺距離,看了看錢滿袖,見她臉色紺紫雙目悲切,眼淚已流了滿面。

    蘇犀玉朝她略微一笑,看向那人道:「放開我娘吧,她快喘不過氣了。」

    見那人手鬆了一些,她才又往前走了兩步,那人方一把推開手中的錢滿袖,迅速將她鉗制住。

    蘇犀玉只覺得喉間一緊,仿佛有鐵塊緊緊卡著,她仰著脖子,察覺那人即刻就要帶她離開,配合著退了兩步,急忙道:「我說兩句話,只兩句!」

    錢滿袖甫一被摔在地上,丫鬟護衛立馬圍了上來,拍著她的背給她順氣。

    她話也說不出來,伏地大口喘氣,只有眼淚流個不停。

    蘇犀玉頭低不下來,只能垂目望著她,她一直在找機會坦白自己的身份,可總是顧慮這個那個,拖著沒說,說到底還是膽怯不敢說。

    到如今坦白正好,這人一心要陳譯禾命,她以命換命,算是報了他們這幾年的溫情,讓自己心裡好過點,也讓他們憎惡自己,不為自己的死而難過。

    她嘴唇發抖,閉上了眼,在雨水中打了個顫,磕磕巴巴道:「我、我騙了你們,我不是……」

    「我不是蘇家的女兒。」她咬著牙說了出來,不敢看錢滿袖的表情,接著道,「我是假冒的,我是騙子。」

    說完這句話,鉗制著她的力量逼迫她轉身,踩著泥濘的小路朝雨中走去。

    *

    陳譯禾被護衛帶到破廟時,錢滿袖剛剛恢復了一些,見了他指尖顫抖,說話也不利索,「去、去救……」

    「我知道。」他蹲在錢滿袖跟前,沾滿了雨水的手碰了碰她頸間的紅痕,眼眸低低垂著,誰也看到其中情緒,道:「沒事,我馬上去。」

    他起身,吩咐護衛丫鬟道:「看好我娘,不准任何人靠近。」說完大步朝外走去。

    外面的馬兒在雨中打了個響鼻,護衛跟著他紛紛上馬,向東而去,馬蹄踏著落葉濺起陣陣泥點。

    其中一人在雨中高聲道:「那人很謹慎,不管少夫人問什麼都沒有回答,現在只知道他是為女兒報仇,女兒應當與少夫人差不多年紀,對少爺很是憎惡。」

    「我們的人跟過去了,只是不知道那人為什麼要把少夫人往東面帶。」

    很快他們就知道了,向東不遠處,有一條河,河水湍急,上面駕著一座年久的拱橋,因為太老舊,邊角處生出了些許青苔。

    蘇犀玉被扣著雙臂,鋒利的刀刃就架在她脖子上,她聽到了馬蹄聲,想睜眼望去,可是冰冷的雨水遮住了她的雙眼,讓她沒辦法睜開。

    馬兒嘶鳴著停下了腳步,陳譯禾止住護衛,孤身踏上了拱橋。

    「你女兒叫什麼?」他徑直問道,聲音毫無波瀾。

    「孔屏。」挾持著蘇犀玉的那人道,「我叫孔明鋒,你應該都不記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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