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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5:00:07 作者: 鵲橋西
朝中諸臣紛紛感慨,蘇銘祠也覺得驚喜,跟著讚嘆皇帝賢明,才會有人做出這種惠及讀書人的好事。
後來幾位布衣舉子又說了幾句,群臣這才知道,原來將這免費書肆開遍南方的竟然就是後宮陳貴妃的母家。
皇帝大喜,而周家一脈人馬面色如豬肝,對視一眼,紛紛大覺不妙。
這其中蘇銘祠又是最尷尬的一個,時至今日,他才模糊想起去年曾收到一份來自廣陵的禮單,說是用蘇犀玉的聘禮造了間書肆。
此時,他簡直是悔爛了心腸,恨不得重回蘇犀玉出嫁那天,將那滿滿幾箱書冊撕個稀巴爛,又想回到去年今日,奮筆疾書回廣陵一封書信將人大罵一通。
然而縱使他現在如何後悔,在皇帝似笑非笑的目光中也只能竭力維持著笑臉。
且不說後宮中陳輕語知曉了是何反應,沒多久南方當地官員的奏摺傳了過來,信中道,當初南方暴雪,幸得廣陵陳家、李家等聯合一眾富商開放莊子收留難民,又捐衣贈粥,這才大大減少了傷亡。
地方官又在信中詳細列舉了南方慈善人家多年來的壯舉,廣陵陳家赫然在列。
驚喜接二連三的到來,皇帝對陳家這次的作為真是喜出望外,在朝堂上逼著往日反對自己立陳輕語為後的一干人等一個勁兒誇讚這幾戶人家。
又連忙下令,對行善人家均進行褒獎,論功行賞,不偏不倚,仿佛陳家只是其中再普通不過的一戶了。
*
又過一年秋,金陵城一座華貴的府邸中,陳家一家三口都圍著蘇犀玉打轉,其中又以錢滿袖最為心疼,聲音都擰了起來,「疼嗎?」
「不疼的。」蘇犀玉端坐著,眼睫微顫,左耳側的天沖穴、會池穴等扎著銀針,正被大夫輕輕碾動。
大夫拔下一根銀針,然後看著錢滿袖欲言又止,還是蘇犀玉看了出來,道:「娘,你退後一些,讓大夫看看。」
「哎哎!」錢滿袖連忙退後。
陳譯禾一直沒揭穿蘇犀玉左耳的事情,只是前兩年借著蘇犀玉一次傷寒讓大夫撒了個小謊,說她這次傷寒嚴重,可能會損害耳力。
蘇犀玉驚疑不定,見大夫說得肯定,順勢認了下來,這才慢慢將自己左耳聽不到的事情說了出來。之後便開始了按時針灸,規律醫治。
這件事上,她以為大夫說的是真話,又慶幸不用撕開過去在蘇家留下的傷口,所以十分配合,大夫說怎麼樣就怎麼樣。
陳家父母則是覺得小姑娘體弱,是受了寒才引發這病症的,對她是更加關懷了。
只有一手操控所有的陳譯禾對著月亮感慨了幾聲,深藏功與名。
大夫舉著燭台仔細查看了一番,燭台剛退開一些,陳金堂忙問:「可有好轉?」
大夫未答,只是看向蘇犀玉,「少夫人感覺如何?」
「最近好像能聽到些聲音了,伴隨著嗡嗡聲,但是時有時無。」蘇犀玉如實道。
大夫滿意點頭,道:「這便是有效的,只需維持針灸,順利的話,應當能恢復個□□。」
陳家夫婦倆高興壞了,一個出門撒銀錢散喜氣去了,一個吩咐廚娘去給蘇犀玉做些好吃的。
只有陳譯禾仍坐在一旁,手裡拿著半截胡蘿蔔餵籠子裡的刺蝟,看見大夫動手去拔蘇犀玉耳側其餘幾根銀針,對著刺蝟道:「好了,咱們家以後還是只有你一個帶刺的。」
蘇犀玉一動不敢動,只能側著眼看他,道:「夫君,你是不是又在影射什麼?」
「把人想壞了是不是?」陳譯禾嘖嘖著湊到她跟前,道,「你這小姑娘偏心的很,提起爹娘什麼都好,提到我就是不干好事,你怎麼回事啊?」
「你自己清楚。」蘇犀玉道。
「你可真是小心眼,自己頭上扎了針就說別人養刺蝟是影射你,那你怎麼不說外面刺蝟都是仿照著你長的呢。」
蘇犀玉說不過他,詞窮了。
陳譯禾還不依不饒,看了眼手中胡蘿蔔道:「哦,你別是想吃胡蘿蔔了吧,早說嘛,來來,我餵你吃。」
說著把手中餵過刺蝟的胡蘿蔔往蘇犀玉跟前遞,停在了她鼻尖前。
蘇犀玉想躲但不敢動,皺著臉嗚嗚叫。
「少爺,這……」大夫為難著不敢下手了。
「行吧,我這是又遭人嫌了。」陳譯禾這才收回了胡蘿蔔,往後退開了。
第38章 聲響(捉蟲) 「他們屋可有什麼聲響?……
送走了大夫之後, 錢滿袖讓人熬的滋補烏雞湯就送了過來,裡面按大夫說的加了補氣血的藥材,小火慢燉了大半天,說什麼也得讓蘇犀玉喝下一大碗。
蘇犀玉很聽話, 舀了一碗雙手捧著遞到錢滿袖跟前, 道:「娘, 你也喝。」
錢滿袖連忙接著, 湯水還熱著但是不燙,她三兩口就喝完了, 放下碗時,蘇犀玉碗中才下去一小半。
反正沒事,她就坐在一旁盯著蘇犀玉喝完, 只是看著看著就走了神。
蘇犀玉最初嫁到陳家時才剛滿十五,長的又瘦又小,完全就是個黃毛丫頭,雖然說話輕聲細語,舉止嫻靜,但到底是太小了,不像是做人媳婦兒的。
如今過去近三年, 小姑娘明顯比以前長開了許多,錢滿袖從她卷翹的眼睫順著精巧的鼻樑往下看,見她盈盈素指捏著瓷白湯匙餵進那張紅潤櫻唇中, 動作恬靜又優雅, 錢滿袖心裡甜的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