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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5:00:07 作者: 鵲橋西
    倆人追至金陵城,趁夜把薛立綁了出來,是必要把蘇犀玉身上的事情弄個清楚。

    「在下早就看不慣那跋扈少爺了……」薛立被人綁著動不了,又怕極了脖子上的刀刃,拼命往後躲著,心中恨死了陳譯禾。

    舫淨又道:「你們可是有姻親關係的,他若是被我殺了,你那表妹不就守寡了,我可不信你真的能幫我。」

    薛立出了一聲冷汗,渾身黏膩,聽他說話時察覺刀刃遠了幾分,心知還有一絲商量的餘地,急忙道:「他那夫人其實並非是我表妹,兩家根本就沒有姻親關係!」

    舫淨一頓,再次看向陳譯禾,見他仍端坐著,神色淡漠,只是雙目泛著寒光,直直地釘在蜷縮在地的薛立身上。

    第24章 千金 她又該何去何從?

    十五年前, 蘇銘祠奉命前往北方查案,一走就是兩個月,返京之時於京郊遇賊寇,音訊全無。

    那時蘇夫人已懷胎九月, 聽聞丈夫遇難, 抱著長子痛哭不已。

    京城侍衛尋了三日, 方在城郊發現幾具殘破的男屍, 均已經潰爛認不出身份。蘇夫人收到消息後,當即出城辨認, 確認那其中並無蘇銘祠的屍身。

    大喜大悲之下,腹中胎兒突然發作,只能臨時借住農家生產。

    巧的是借住的那戶人家也有一個孕婦, 大抵是情緒波動過大,蘇夫人明明先農婦一步發作,卻比那農婦晚生出孩子,過程兇險,差點兒一屍兩命。

    幸好最好平安無事,兩名女嬰相繼降世,相差不過半炷香時間。

    只是蘇夫人產後虛弱無法移動, 只能暫時住在農家。

    蘇夫人本就因為丈夫的事情心力交瘁,如今又因為這女兒吃了許多苦,嘴上不說, 其實心裡並不太喜歡這個女兒, 再加上幼女不懂事總是哭鬧, 就更覺得煩心了。

    更讓她心梗的是,明明是她女兒,被她抱著不斷哭泣, 到了同樣剛生產過的農婦懷中時卻乖巧安靜。

    這麼過了兩日,給了農婦一家一筆謝禮之後,蘇夫人帶著丫鬟嬤嬤回了府中,又等了幾日,蘇銘祠終於平安歸來,加官進爵又喜獲千金,滿府歡喜。

    緊接著府中有個妾室也查出了喜脈,已有三月余,蘇夫人正擔心地位受到威脅,蘇銘祠已經讓人給妾室灌了去子湯。

    「夫人,我們蘇家的孩子只能由你這正妻來生。」蘇銘祠握著蘇夫人的手這麼說道。

    蘇夫人又驚又喜,感動得淚眼朦朧,覺得為了蘇家香火再走幾趟鬼門關也是值得的。

    是以,蘇銘祠雖有妾室,卻並無庶出子女。

    丈夫偏寵,膝下一兒一女,這讓蘇夫人在京城貴婦人之中很有臉面。

    蘇夫人本是無憂無慮的,唯有幼女總是啼鬧這一點惹人心煩。

    如此過了三年,一日,她受邀去京中婦人家看戲,看的正是一出偷龍轉鳳的戲碼,回去後當晚噩夢纏身,夢到自己抱回來的女兒並非自己親生的。

    單單是一個夢也就罷了,可後來有一日她去城郊拜佛,路上遇到了一個與家人走失的小女孩,女孩嬌憨可愛,見人就笑,與她十分投緣。

    直到女孩父母尋來,她才知曉這就是與她同時生產的農婦的女兒,也就是她夢中的親女。

    這事之後,她又時常夢到那個農家女兒,那女孩兒與她親近,會乖乖地抱著她笑,親熱地喊她娘親,與眼前這個只知道啼哭的嬌氣丫頭完全不同。

    蘇夫人開始魂不守舍,主持中饋時犯了好幾次錯,久而久之,連蘇銘祠都對她有了些微詞。

    蘇夫人很慌張,她知道蘇銘祠重視血脈,根本不敢與他說這事,只能暗地裡請兄長幫忙調查。

    這一查方知,原來當日那農婦見蘇家位高權重,想要自己女兒有個好日子,竟然趁著嬤嬤不注意,將兩個女嬰互換了。

    孩子太小,一天一個樣,身上也沒什麼記號,沒有一人發覺異常。

    蘇夫人聽罷崩潰大哭,被薛家兄長哄住,說蘇銘祠本是嫡子,因為父親偏寵妾室與庶子吃了許多苦,所以格外重視血脈。勸她為了留住蘇銘祠的寵愛,苦守這個秘密。

    蘇夫人毫無主見,聽兄長分析了利弊之後,擦乾了眼淚按他所說的做了。

    只是到底不是自己親女,她對蘇犀玉實在愛不起來,便只顧著長子,反□□中嬤嬤丫鬟一大堆,自會有人照料她。

    如此過了十五年,今年除夕剛過,忽有一年輕姑娘上門,說自己才是蘇家嫡女。

    如果是普通人這麼說,一定會被當成瘋子亂棍趕出,可這姑娘是被彭將軍送來的。

    原來彭將軍外出辦案受傷,幸得一農女相救,送農女回家時,恰逢農女母親重病辭世,臨死前將農女的真實身份說了出來。

    彭將軍為報恩,親自送農女前來蘇府尋親。

    蘇夫人見事情敗露,情緒爆發,當場痛哭將事情一一道來,而後抱著農女不肯鬆手。

    蘇府混亂,有人啼哭,有人暴怒,有人避之不及,唯有蘇犀玉呆愣愣地立在角落,被這消息震得頭腦暈沉。

    「姑丈惱怒姑母對他欺瞞,氣急之下動了手,蘇犀玉大概是被這消息震暈了,見狀想要上前阻攔。可姑丈看見她更氣了,一巴掌打了過去,蘇犀玉頭撞到了桌角上,額頭這才留下了疤痕。她不過是個野丫頭,蘇家養她十五年已經是仁至義盡了,當晚就被趕進了柴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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