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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5:00:07 作者: 鵲橋西
    她說話慢條斯理,聲音軟得很,見陳譯禾不做聲,又問:「夫君,你明明心思通透,做事有條理,為什麼要扮成遊手好閒的疲懶模樣?」

    「……」陳譯禾簡直煩死她了,再次想一棒子打死第一次對她心軟的自己。

    可是當時自己不先對她心軟,也不會被她提點察覺到這是飛賊作怪,而非原主惹上的仇人,怕是還在盲目打轉。

    「不准問。」陳譯禾只能十分惡劣地威脅她,「再問還灌你喝新鮮羊奶。」

    蘇犀玉對這個有心理陰影,當即捂住了嘴巴,她眼睛眨巴了幾下,道:「我只問最後一個問題……」

    她怕陳譯禾真的要灌她,趕在他表態之前快速道:「前兩年在京城的時候,你被京兆尹關了起來,真的是因為調戲良家婦女嗎?」

    陳譯禾擰著眉頭,心道:這我哪知道?我都是聽別人說的。

    但不能這麼跟蘇犀玉說,於是他高聲喊了丫鬟,「少夫人渴了,去接點最新鮮的羊奶過來……」

    蘇犀玉嚇得「唔」了一聲,立馬轉身,提著裙子小步跑去找錢滿袖避難了。

    *

    暮春的夜晚還是有些涼的,用了飯小兩口就要回房了,只是剛走了沒多遠,掌燈的丫鬟忽地發出了一聲驚呼,「鳳凰啊!」

    蘇犀玉聞聲看去,只見夜空中高高飄著一隻大鳥,雙翅展開,尾翼隨著夜風飄動,渾身散發著絢爛的金紅色光芒。

    「真的是啊!」

    「神鳥顯靈了!」

    丫鬟們都驚呆了,有幾個已經大聲呼喊了起來。

    蘇犀玉也十分驚訝,仰頭看了會兒,可是怎麼看都覺得那東西有些眼熟,一扭頭,見陳譯禾正滿意點頭。

    「這是……」她有些遲疑。

    陳譯禾挑眉道:「你不是聰明嗎?那你猜猜看,是不是你畫的風箏成了精?」

    蘇犀玉盯著那風箏看了半晌,不確定道:「是顏料的問題?」

    陳譯禾哈哈大笑,帶著她繞到了空曠的偏院,小廝正持著轉軸努力讓風箏飛得更高一點,見了他們,高興道:「少爺,風箏飛起來了!」

    偏院安靜,掛的燈籠也不多,蘇犀玉看了會兒風箏又垂下了頭,冥想間餘光忽地在草叢中捕捉到了一絲光亮,靈光一閃道:「是螢火蟲。」

    這就給猜對了,陳譯禾讓人在風箏外麵糊了一層薄薄的漿紙,捉了許多螢火蟲放進去,天色越黑,那螢火蟲的光芒就越亮,把淺色的顏料映出朦朧的金紅色的光芒,遠遠看去,如同傳說中的金翅鳳凰一般。

    蘇犀玉雖然生在京城,但也從未見過這種玩法,年紀又小,難得生了些玩性,接過轉軸被丫鬟們簇擁著玩去了。

    陳譯禾退開幾步,在心底笑了一聲,「到底還是個小丫頭,幼稚得很。」

    他打算先一步回房時,見陳家夫婦倆聽到動靜也走了過來,正稀奇地往天上看。

    陳譯禾上前賣乖道:「這回我可沒有欺負她,還哄她玩,可以了吧?」

    倆人都因為會發光的風箏驚異不已,根本沒怎麼聽他說話。

    府上熱鬧了一晚上,大概是因為夜晚太涼,第二日一早起來,蘇犀玉就發起了熱。

    陳譯禾昨晚才把這一家子哄高興了,轉頭又被錢滿袖教訓了起來,非說是因為他前幾天把蘇犀玉趕出了房導致的。

    這事都過去好幾天了,要病早該病了,陳譯禾簡直冤枉。

    大夫來的快,把了脈說只是一般的傷寒,好好休息,喝上幾帖藥就沒事了。

    送走了大夫,陳譯禾趁著這時候又想起了一件事,跟著錢滿袖出了房門,道:「我看月牙兒身子弱得很,長得也慢,不如請惠清大師來給她看看,別是有什麼其他病症了。」

    錢滿袖等著蘇犀玉長大好生個文曲星呢,一聽這話當時就想同意,話要出口時語調一轉,忽地生起氣來,「你前幾日怎麼還讓人去明光寺找麻煩了?我跟你說了對大師要敬重的……」

    這說的是陳譯禾讓人去明光寺質問那幾顆明珠的事情,他吩咐小廝去的,果然被陳家夫婦知曉了。

    錢滿袖逮著他說教了一頓,好半天之後才重新回到正題,道:「惠清大師德高望重,診治的都是疑難雜症,咱們小傷寒請他,怕是會讓大師為難……」

    「咱們又不是強迫他來,只是問一問,他要是願意來,正好我給他賠罪,要是不想來那就算了。」

    錢滿袖一想也有道理,當即差人去了明光寺。

    出乎她的意料,惠清大師很快來了,是帶著舫淨一起來的,仍是一副慈眉善目模樣。

    陳譯禾跟著錢滿袖一起十分恭敬地行禮,笑道:「我還以為大師繁忙會抽不出空過來呢。」

    惠清大師眼皮鬆弛,無力地抬了一半又垂下,道:「阿彌陀佛。」

    他無話可說,陳譯禾又轉向舫淨,並未說什麼,只是勾著嘴角對他笑了一下。

    舫淨就沒他師父那麼沉得住氣了,當時臉色就沉了幾分。

    他昨日在街上被陳譯禾那麼暗示了一下,終於確認陳譯禾是真的知曉他師徒二人的身份,如今他們順從地來給蘇犀玉看風寒,就代表著屈服,舫淨是如何都高興不起來的。

    不管他師徒二人作何感想,反正陳譯禾心裡是很暢快的。

    他對舫淨的反應視若無睹,領著人給蘇犀玉把脈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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