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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5:00:07 作者: 鵲橋西
陳譯禾點了下頭,進了屋,見蘇犀玉正坐在桌前,一手撐著下巴,一手拿著一卷書,雙目無神,顯然是已經神遊天外了。
這是蘇犀玉到廣陵府的第五天,加上趕路的時間,她已經離開京城近一個月了。
雖然只離京一個月,可京城的種種在她腦海中已經恍若前世了。
蘇犀想起過去,苦澀漫上心頭,手指無意識地緊了緊,手中書冊發出了輕微的聲音,她這才回了神,趕緊鬆了手,細細撫平被她揉皺的書頁。
她心裡藏著事,沒注意陳譯禾已經到了跟前,鵝蛋臉微皺,淺淺地嘆了口氣。
一口氣嘆了一半,嘴巴里忽然被人塞了東西,蘇犀玉驚嚇中猛地往後縮但沒能躲開,一絲甜味從口中慢慢散開,是顆蜜餞。
陳譯禾把蜜餞塞進她嘴巴里,奪了她手中的書道:「大好的天兒看什麼書?怎麼不跟丫鬟出去玩?」
蘇犀玉嘴巴里被塞了東西,臉頰鼓了起來,轉過了身子茫然道:「你說什麼?」
「我說……」陳譯禾以為她是走神了沒聽清,捲起手中的書在她頭上敲了一下道,「天天悶在屋子裡,不曬太陽小心長不高了。」
蘇犀玉神色一黯,又聽他道:「不行,你必須得長高了!」
他說完拉著蘇犀玉就往外走,出了房間吩咐丫鬟:「去弄點牛……羊奶,對,羊奶過來。」
「弄羊奶做什麼?」
蘇犀玉奇怪,但是陳譯禾並不與她解釋,只是道:「你等著就是。」
陳譯禾覺得小姑娘閒著容易想家,拉著人在宅子裡逛了起來。
陳家占地面積很大,假山拱橋、竹林園藝等等,都是廣陵特有的風味,與京城很不一樣。
蘇犀玉原本不想走動的,被他拉著逛了一會兒,還真看出了點樂趣。
後院有一處觀景台,架得高高的,從上面能直接眺望到陳府外面的鬧市,兩人在上面歇息時,忽聽一陣悠揚的琴聲響起。
「這是誰在彈琴?」蘇犀玉奇怪問道。
按理說陳家現在加上蘇犀玉也只有四個主人家,除了蘇犀玉,另外三個都是懶散的主,琴棋書畫那是一樣不沾,更別提下面的丫鬟了。
陳譯禾也怪了,喊了附近的丫鬟過來。
丫鬟支支吾吾,被陳譯禾看了一眼,才低著頭道:「是雲姣姑娘。」
「誰?」
丫鬟不敢抬頭,硬著頭皮道:「就是少爺從流鳶樓里買回來的那個花魁,少爺昏迷時,夫人原本想把人送還回去的,可是怕少爺醒來後鬧,就暫時把人放置在這邊了。」
「是她啊……」陳譯禾摸了摸下巴,他知道原身臨死前買了個花魁,但沒人告訴他花魁還被留在府里。
雲姣也是原身出事時的目擊者,或許能問出點什麼。
他心中有了些許頭緒,合了摺扇,拉著蘇犀玉道:「去看看。」
下了觀景台,琴聲還在繼續,陳譯禾隨口問道:「你們大家小姐不是沒事就研究琴棋書畫嗎?那你可會彈琴?」
沒得到一絲回應,他回頭一看,恰好看到蘇犀玉的眼神失望又哀愁,對上他的視線後僵硬地垂下了臉。
「夫君可是想要納她做妾?」她低著頭問道。
陳譯禾原本是難得大發善心,想帶她玩玩,現在是想看看能不能從花魁這裡得到什麼信息,沒成想倒是被她誤會了。
陳大少爺瞅著她的發頂笑了:「我要是想,你打算怎麼著?」
蘇犀玉抿了抿唇,蘇銘祠給她定了親事之後,她曾讓丫鬟去打聽過,當時聽人說這陳家大少爺大字不識一個,只會吃喝嫖賭、橫行霸道,還調戲良家婦女。
可經過前幾天平兒那事之後,她隱約覺得陳譯禾和別人口中說的有些不同,還未完全放下心來,現在又發現府中竟然還藏著一個花魁。
她雙手攏著微微擋在身前,心道自己這個樣子,他想納妾也是正常的。
男人納妾很正常,自己父親不好聲色,可是也有兩房妾室呢。
蘇犀玉說服了自己,抬起頭道:「自然是幫夫君安置好後院。」
「好!」陳譯禾拍手,對她一笑,伸出兩根手指頭,「我呢,要的也不多,兩房小妾就夠了。」
他朝著琴聲傳來的小院指了指,「這算一個,還有一個等我找到中意的再跟你說。」
蘇犀玉眼波晃了晃,點了頭。
「這可是你說的,要給我納兩房小妾。」陳譯禾哈哈大笑道。
也不去看花魁了,抓起她的胳膊往回走,邊走邊道:「為了防止後悔,你現在就去跟娘說一說,先讓我把這個納進屋裡。」
他心情看著很好,蘇犀玉也跟著做出笑臉,心裡卻有些沉悶和心酸。
陳譯禾把她推去找錢滿袖,待她走遠了,招了下人問道:「這雲姣來府里多久了?平常可有接觸什麼人?」
下人老實答道:「自少爺買下那天就進府了,已有月余,夫人命人把她關押了起來,平日裡除了送飯的丫鬟並未接觸什麼人。」
陳譯禾點頭,「繼續看著,把那些什麼琵琶琴箏也都拿走,不許她再弄出動靜了。」
而那廂蘇犀玉找到了錢滿袖,被噓寒問暖了一番後,才咬著唇說明了來意。
她以為這是很正常的事情,至少在京城很正常,可錢滿袖一聽,臉一下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