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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談到過日子，她有些浪漫在身上，但細節做得很差，比如不愛整潔。

    他不一樣，他小時候窮怕了，父子倆的生活亂慣了，所以長大後，他有了錢，他必須要住進漂亮的大房子，家裡弄得一塵不染。

    上回給喬言搬家，周慧寧說他這裡看著像樣板間，沒什麼人味兒，柏新陽說喬言來了就有人味兒了。

    的確是這麼回事。

    可她要是走了呢。

    柏知樾忽然起身，跑去她房間，看見她堆在牆邊的大紙箱，她已經在收拾東西了。

    明明腳踝沒好透，也不知道她折騰個什麼勁。他打算想個法子再留她一段時間。

    而且她為什麼偏要今天去看話劇，也不挑個他有空的日子。

    不過是一天到家沒看見她，他就生了滿肚子怨言。

    這種感覺很不好。

    喬言收到柏知樾催她回家的消息時，同行的朋友正在約第二part。

    喬言回他：要晚一點。

    柏知樾：我病了。

    喬言：啊？

    喬言匆忙趕回家，打開門，先聽見古典樂，而後看見滿室星光點點。

    「什麼情況？」她瞪大眼睛。

    往裡走，看見餐桌上的玫瑰花。

    「柏知樾你搞什麼鬼？」

    柏知樾穿著西褲和白襯衣，站在餐桌旁，對她聳聳肩：「蘇杭為你做過這些嗎？」

    喬言本想夸一句他今天很帥，聽見這句，尬在原地接不上話來。

    看見柏知樾的視線落在玫瑰花上，她看過去，花朵中藏著一個小盒子。

    柏知樾接著說：「我覺得他送你的戒指挺丑的，你戴了這麼多年，也該換了。」

    「柏知樾，我的腳已經好了，打算搬走了。」喬言決定醜話先說，就當是提前破局了。

    「所以我才弄這些，想把你留下來啊。」柏知樾從來沒對她露出過這麼深刻的眼神，他說：「今天我回來，沒看到你，很不習慣。喬言，以後我們一起生活吧。」

    一起生活……

    不是「我喜歡你」，也不是「我想跟你在一起」，而是「一起生活」。

    喬言有片刻恍惚，想起十七歲的少年紅著眼睛說未來會建造一個屬於喬小雨和蘇杭的家。

    「柏知樾，我……」

    「我知道你放不下蘇杭，你別想多，就是一塊兒搭夥過日子，我對你不會有別的企圖。」話說到這一步，柏知樾已經全然不知驕傲是何物。

    他的自卑和自負，抵消在每天晚上回家時，喬言的笑臉里。

    他覺得江舟笛和章程說的不對。缺愛的不是喬言，而是他。

    「戒指就是個小玩意兒，喜不喜歡你都收著。沒人規定只有蘇杭能送你戒指。他能做到的，我也可以做到，僅此而已。」

    喬言嘆氣：「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會說話了？」

    「因為發現你喜歡嘴甜的。」

    「……」

    「一起看夕陽吧。」柏知樾自己也覺得這話肉麻，可還是堅持說完，「還有晨光。」

    蘇杭這晚在香港，看見柏知樾發的朋友圈，鮮花和戒指，浪漫美好。他險些心梗。

    他繞著彎子跟章程打探情況，他問的隱晦，章程雲裡霧裡，最後他什麼也沒問出來，反被章程套到他的行程。

    他明天傍晚到上海。

    難眠的夜。

    喬言也是，怎麼都睡不著。

    臨睡前，柏知樾把戒指盒放在她的床頭柜上。她始終沒敢打開看。

    她想了一籮筐不拖泥帶水的話，打算清晨說給柏知樾聽，又想，要不悄悄搬走吧，之後先出去玩一陣子，等她再回來，柏知樾氣肯定也消了，到時候大家打個馬虎眼，這事就過去了。

    這時蘇杭發來消息：今天過得怎麼樣？

    她想了想，回：挺好的。

    她哪裡知道柏知樾學會了蘇杭發僅一人可見朋友圈的伎倆。

    蘇杭回了個微笑的表情，又機械化地說晚安。

    .

    隔天傍晚，柏知樾打來電話，說晚上不回來吃飯，喬言心落定，看著打包好的行李，準備待會兒先帶一部分回她的公寓。

    要下雨的天氣，室內悶熱，光線暗淡，她關了窗，打開燈和空調，蹲在地上整理一箱舊書。

    她打算留幾本書給柏知樾，在封面上貼了便利貼，寫上推薦語。

    一段話寫到一半，門鈴聲響起，她腳踝沒完全好，慢吞吞走過去開門。她一個人在家，穿著隨便，以為是快遞小哥，像往常那樣門開一半。

    門打開，外面卻沒有動靜。

    「咦？」她探出顆頭。

    怔住。呆滯。

    「你……」

    「很意外嗎？」蘇杭微微笑著，笑意不達眼底。

    板正的身材和臉，像陡然從夢裡面跳進現實。

    喬言瞬間立正站好，「請進吧。」她把蘇杭請進了柏知樾的家。

    「傷怎麼樣了？」蘇杭略過她沒穿內.衣的上半身，低頭看她的腳踝。邊問，心底划過尖銳的刀痕。

    他們發展到哪一步，她才會在家裡如此隨意。要是柏知樾突然回來了呢？她也是這幅樣子嗎？

    喬言避開，「好差不多了。」

    「好差不多了，怎麼走路還不利索。」蘇杭撈住她的胳膊，攙著她走到沙發前，看見茶几上的便利貼，是她對柏知樾的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