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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1頁

2023-09-19 14:53:01 作者: 再枯榮
    那陸前遠撫著一把黑須,在芷秋跟前朝幾面屋舍指一指,「這是二爺住的房子,東廂原先是丫頭住的,西廂是他的小書房,二爺住在正屋。二爺往前蘇州去了年兩,這裡便空了兩年一直沒住人,就是丫頭住著。我昨日使人將這裡灑水清掃了一番,一應東西都是全的,奶奶先住著,等爺回家了再看要不要別處院子裡住。」

    芷秋順著他的手環顧富麗堂皇的一間院子,只覺陌生,無心看景,徑直走到屋裡榻上坐著。

    顧盼一眼,便有三個丫鬟端茶上來,陸前遠親自捧到炕几上,「還有好些個丫鬟婆子在外頭等著拜見奶奶呢,您這院兒里的丫鬟還是舊時伺候二爺的,我一道叫進來,奶奶認認?」

    芷秋呷了口茶,客套地揚揚絹子,「剛聽見大管家說大家也是剛才牢里回來,又收拾了兩日的宅子,就不麻煩了,叫大家先去歇著吧,明日再認也是一樣的,我眼前還有丫頭使喚。」

    那大管家只得領著方文濡與雲禾到另一處院子裡去,兩處院子隔得倒不遠,不過幾丈,牆頭攀著一簇黃香木,花色開得正好。

    只得正東兩間屋舍,陸前遠將二人引入,朝方文濡作揖,「方大人,這裡也是一應俱全的,明日我派兩個伶俐的丫頭來伺候,等爺家來了,再行安排。」

    方文濡忙擱下包袱皮回作揖,「勞煩大管家。」

    等人下去,驪珠自往東廂去住,他便跟著雲禾往臥房裡頭去瞧,在後頭歪著腦袋窺她,「你怎麼這兩日都不同我講話?在梅家使丫頭叫你你也不出來。」

    雲禾撅著兩片丹唇,臉上顏色裝得淡淡的不理他,把帘子瞧瞧,把屏風摸摸,滿屋子裡悠哉踱步。急得方文濡在後頭亦步亦趨,心知她是生氣了,卻又不知這氣打哪處來。

    ▍作者有話說:

    京城什麼都好,就是很陌生~

    正文馬上就要完結了哦小可愛們~

    第98章 前程如火(十) [VIP]

    屋舍雖無黃金攢儲, 卻有雅韻相當,牆上懸山水名畫,牆下一張鴛鴦榻, 明室內兩面雕窗, 香菸繚繞, 門外牆下映帶花草,乃仙葩所居之所。

    縱有香花院宇、竹下琴書, 方文濡哪還有興致細瞧?只步步緊跟著雲禾落倒榻上去,眉心結出千般不解, 萬般無奈,「到底為什麼生氣, 你說出來,也有個道理不是?你又不講,叫我干著急,事情沒解決,自己還兜著一肚子氣,劃不划算吶?」

    雲禾細思, 是這個道理, 便將唇角一撇,斜來一眼, 「我問你,那龍大人家的小姐與宋大人家的小姐,你看上了哪一個?你早告訴我,我也好外頭碰見了, 與人家搭搭話, 知道些脾性麽, 往後好相處的。」

    「原來是為了這個, 」方文濡舒展眉宇,好笑起來,挪將到她身邊,環住她的腰,「你又是打哪裡聽來的閒話?」

    「你只說有沒有這件事?」雲禾兇巴巴吊起眉來。

    「有有有!梅家那些下人也太愛傳閒話了些……」

    「你沒閒話,怕人家傳什麼?」雲禾挺起一搦腰,眼兒轉呀轉地,將他恨過來恨過去,「你如今出息了,成了前呼後擁的狀元公,這個想同你結親,那個想招你做女婿的。等姐夫回來,你更不得了,哪裡還想得到我呢?要不是人傳,我還叫你蒙在鼓裡呢!」

    方文濡別有用心地將手掌撳在她胸口,一下一下地順著氣,「你瞧瞧,氣得這樣,哪裡值得?我不是有心瞞你,實在這也不是個值得提的事情。人家托梅兄說和,我已叫回話了,說我家中尚有老母,凡事得母親說了算,我做不得主的。又說母親在蘇州已經替我看好了一門親事,將他們都搪塞了過去,哪還有說起的必要?」

    朱門半掩花映笑,一霎又是好風景。雲禾別彆扭扭地將腰鬆緩下來,瞥眼一瞧,他在暗笑,她便忙著尋由頭貼補臉面,「噯,我可不是吃醋啊,我是那日瞧見了龍家小姐與宋家小姐的真容,真箇不好看。我怕你往後娶回家去嚇一跳!才好心過問過問的。」

    他仰起臉來,咋舌一番,「要說相貌,普天之下又有誰能比得過我的雲禾去?那些庸脂俗粉無鹽之貌就是站在我跟前來,我都懶得瞧一眼!」

    「真的?」

    「不信?」方文濡垂下眼來,真切地盯著她,「不信就把我的心挖出來看看,是不是只有你袁雲禾三個字?」

    雲禾小小得意地挑起下巴,須臾將包袱皮打開,裡頭摸出封文書來,「這是衙門裡下籍的文書,你揣好,屆時回了蘇州,也別管什麼奴不奴籍的,快將我的戶落到你家去。」

    百轉千回,兜兜繞繞,這一頁紙總算落到了方文濡的掌心裡,他有些顫抖而莊重地將紙扉摺疊,裝入信封中,又小心翼翼地折入胸懷。

    珍而重之的神色惹得雲禾一顆心軟綿綿的,眼兒繾綣著嗔他,「又不是銀票子,那麼嚴肅做什麼,你傻不傻呀?」

    他呵呵一笑,是有那麼一絲單純的傻氣,一如當年初見,一雙眼不知往哪兒放的靦腆模樣。一晃經年,離離合合中,他們總算艱難地走到至今。

    紅塵歸山去,又再隨雲出,樓外青山雲外晴,隱隱綽綽的人聲中,喚醒好一日風景。

    聽聞陸瞻這日歸家,芷秋天不亮便起來,說是起來,實則一夜未睡。她由一個個陌生的床畔輾轉至今,陸瞻不在身側,總覺得沒著沒落似的不踏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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