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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4:45:48 作者: 覓瀾
    陸贏默了數秒,鬆開臂膀站了起來,走過去打開燈,「回去洗澡,早點兒睡覺。」

    她埋著頭,「嗯。」

    才行至門外,身後有腳步聲跟過來,宋傾城忍不住提著肩回頭。

    他倚著門框,拖著腔調說:「雖然有點兒早,但是還是得和你說晚安,晚安,宋傾城。」

    宋傾城不過頓了一秒,「晚安,哥哥。」

    -

    第二天上午十點剛過,陸建行到了,身後跟著李叔。

    自從吳素容過世那一回,宋傾城再也沒有見過他們,這一次再見面,光頭李叔還是一樣的腰圓膀粗,倒是陸建行,比前兩年老了不少。

    她有些難堪,那一次太生氣了,叫囂說要和陸建行做仇人,還要拉黑他,這一回見了,還是得規規矩矩打招呼。

    「陸伯伯,李伯伯。」

    「嗯。」

    陸建行頓下步子,看著她,「宋傾城,是不是上大學了?」

    「嗯,上大二了。」

    「沒談戀愛吧?」

    宋傾城沒想到他突然問這個,呆愣一秒,眼睛眨了下,「沒有啊。」

    陸建行點頭,「好好讀書,不要像別人那樣,光想著談戀愛。」

    她垂下眼睫,「嗯。」

    由不得她細思,很快,幾人上了飯桌,陸贏也從東面小樓上下來了。

    他只和李叔打了招呼,挨著宋傾城坐下,默默吃飯。

    父子兩比以前更冷淡,陸建行也不搭理他,只和外公敘家常,偶爾問宋傾城兩句話。

    飯後,陸贏不知何時不見了人影。

    宋傾城主動收拾碗筷,外公帶著陸建行和李叔進會客廳泡茶。

    洗好碗,她悄無聲息潛回二樓。

    大概是隔音不好,她在樓梯口,隱隱約約聽見樓下會客廳的說話聲,

    「陸贏要去非洲,他跟您說過,什麼時候走嗎?」

    「沒具體定下來,他說年後,估計是二月底。」

    「嗯。」

    「他還年輕,你也還能幹,讓他出去闖幾年,我看是好事兒,等過幾年心智成熟了,什麼話都好說。」

    「我不著急,年前我來接您去一趟灣城,找個機會,帶他去跟濟普銀行李行長吃個飯,他家裡有個剛剛研究生畢業回來的姑娘,估計看上陸贏了。」

    「這……我看陸贏像是和宋傾城談上了。」

    宋傾城提著心臟,想往上走,又挪不動腳。

    過了一會兒,陸建行說:「沒有的事兒,陸贏一直沒談,宋傾城打小就跟著他玩兒了,剛才我還問過,她沒談戀愛。」

    「那成。」

    她躡手躡腳回到二樓,傻愣愣站了一會兒,回到房間開始動手收拾自己的行李。

    倒也沒有很難過,就是悶悶的,什麼都掌控不了的無力感侵襲了她。

    她一個大二的學生,沒有爸爸媽媽拼命掙錢供她,她養活自己都成問題。

    不得不承認,世上絕大多數都是凡人,不是人人都能成為陸建行,還有那個銀行行長,她的爸爸媽媽是凡人,她也是,既沒有錢,也活不成千年老妖。

    她思緒紛雜,又想起漫漫姐說過的話,人什麼都不能靠,就只能靠自己。

    陸建行走後沒多久,陸贏從外頭回來了,裝好行裝和外公給他準備的東西,帶著宋傾城返程。

    上了高速,宋傾城一直面朝著窗外。

    陸贏瞥了一眼,「宋傾城,睡著了?」

    從昨晚親了她之後,這一整天,她低眉順目的,都沒有和他說上幾句話。

    她依然側對著他,「嗯,睡著了。」

    陸贏笑,「睡吧,到家了再叫你。」

    綠林在宋傾城眼前嗖嗖嗖飛過,她睫顫了下,「好。」

    回到灣城建衡路的家,天色將暗,陸贏從衛生間出來,像個大爺一般,沉進沙發里。

    「宋傾城,進房間拿水杯,給哥哥倒杯水。」

    宋傾城依言,走進房間,才一進去,她目光頓了下,唇線忍不住輕輕往上翹起。

    床頭柜上只有一個杯子,是她初中送給他的那個。

    宋傾城倒了一杯水,給他送到手裡。

    他凌厲的喉結滑動,很快便灌下一杯水,還是大爺的做派,把杯子給她收拾。

    宋傾城洗好了杯子,還未擦拭手裡的水滴,就被他攔腰抱在大腿上。

    他垂首,下巴抵在她肩窩裡,一陣胡磨亂蹭。

    「宋傾城,親一下哥哥。」

    「……」

    宋傾城縮著雙肩,氣息不穩。

    他這個理直氣壯的口氣,好似「親一下哥哥」跟剛才「給哥哥倒杯水」一樣,一樣簡單,一樣自然。

    可對於她來說,很難。

    「親麼?」

    宋傾城手心出了一層薄汗,囁嚅出聲:「我還不會。」

    陸贏胸腔震顫,喉間溢出啞啞低笑來。

    他客氣地問:「那這一次,還是我來?」

    「……」

    他似乎有幾分無可奈何,「哥哥再來一次。」

    事實證明,他不只是個言語派,更是一個行動派。

    有力臂膀伸到宋傾城雙膝下,剎那間,失重感來襲,宋傾城憋不住,一聲短促驚呼。

    她穩穩橫坐在他腿上了,以一種宋傾城從未經歷過的,嬰兒抱的姿勢。

    男人眼裡的水光漸盛,炙熱的鼻息近在毫釐之間,「這一次你得學會了,下一次到你親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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