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二章 竹杏與碟兒
2023-09-19 14:45:48 作者: 穆清
徐子歸自知理虧,自見了莫子淵之後便一直躲在徐子瑜身後,時不時的露出小腦袋來瞅一眼莫子淵,見莫子淵在看自己又將腦袋縮回去。
莫子淵懶得理她這些小動作,跟徐子瑜交代了一番便大步走到徐子瑜身前伸手將其身後的人揪出來,冷笑一聲,對徐子瑜說道:「孤還有事,這兒就交給你了。」
徐子瑜自然只能點頭,看向徐子歸時一副愛莫能助的樣子,可看在徐子歸眼裡卻更像是幸災樂禍的模樣。
狠狠地瞪了徐子瑜一眼,徐子歸討好的看著莫子淵,笑道:「好巧啊,在這兒遇見。」
莫子淵冷笑一聲,見徐子歸一副狗腿的模樣,險些沒繃住笑出來,恨恨地瞪了徐子歸一眼,也不理她,提溜起她來就往外走,走到馬車旁,一用力就將徐子歸提溜起來扔進了馬車裡,自己則是對靳東吩咐了一聲,也鑽進了馬車。
徐子歸見莫子淵上了馬車也不說話也不看自己的,像是沒有自己這麼個人一樣,渾身上下的不自在,只好自己湊到莫子淵身邊嘿嘿嘿的傻笑:「阿淵你怎麼出來了?你是出來接我的嘛?好感動哦阿淵你好體貼哦……」
只是還沒說完,就被莫子淵的眼神制止。徐子歸扁著嘴可憐巴巴的看著莫子淵:「我就是出來找點東西嘛……」
小小的聲音與之前的括噪形成了強烈的對比,顯得格外的委屈。用修辭手法來說,這就叫做襯托,嗯,也可以說成是欲揚先抑。對付莫子淵這種外冷內熱的人來說,尤其管用。
果然,莫子淵的臉沒有之前那麼冷冰冰的了,眼神也稍稍緩和了不少,徐子歸這才拉著莫子淵的手開始撒嬌:「其實我一出宮就想著去衙門找我哥的,不過是換了個衣服遇見了碟兒,這才打亂了計劃。」
說著,還晃了晃莫子淵的手臂,討好道:「你放心,我不會讓自己陷入危險的。」
說罷,還對著莫子淵眨了眨眼,笑著自誇:「我這麼聰明,怎麼可能會上當,我都有準備的。」
「還說!」莫子淵瞪了徐子歸一眼,終是不忍心對她生氣太久,嘆氣揉了揉她的腦袋,說道:「先不說私自出宮被有心人知道了會怎麼樣,就說碟兒這件事,若是一個不慎就陷入他們挖好的陷阱。」
說罷,倒也不再訓斥徐子歸了,只是嘆道:「罷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總算是沒有事。」
所以,就不要為了並沒有發生過的事情吵鬧傷感情了。
徐子歸自然聽得出來莫子淵的弦外之音,寵著莫子淵甜甜一笑,掀開窗簾看了看,見不是往皇宮的方向走,不由挑眉,笑問道:「我們這是要去哪兒?」
「你出宮不就是為了要查竹杏麼,」莫子淵笑著揉了揉徐子歸的小腦袋,笑道:「既然被碟兒耽誤了,左右我現在也沒事,陪你去就是了。」
徐子歸這才笑了開來,撲倒莫子淵身上,笑道:「我就知道你最好了,比我哥靠譜多了。」
說罷,將頭靠在莫子淵身上,一副極其享受的模樣。
莫子淵笑著看了看徐子歸的小模樣,笑著捏了捏徐子歸的鼻子,也沒再說話。
兩人一路無話,就這麼安靜的一路到了目的地。
莫子淵先下了車,又將徐子歸扶下馬車,兩人觀察了一會兒周圍的土培房,徐子歸微微皺眉:「好像是村頭第四家,我們先去看看。」
莫子淵點頭,微微皺眉,有些不放心的問道:「是月溪打探清楚的還是竹杏自己說的?」
「自然是月溪打探清楚地,」徐子歸白了莫子淵一眼,一副看白痴的表情看著莫子淵,說道:「我怎麼可能會相信竹杏的話。」
莫子淵這才放心,點頭,牽著徐子歸的手往裡走:「想好以什麼身份見了麼?」
徐子歸點頭,看了眼與莫子淵十指緊扣的手,微微掙紮起來:「你鬆開我,我們兩個大男人這樣真的不好。」
好吧,莫子淵忽略了徐子歸現在還穿著男裝。
白了徐子歸一眼,莫子淵問道:「所以你是想去提親?」
好吧,莫子淵也是太了解徐子歸了,徐子歸這一動作,莫子淵就知道徐子歸想做什麼。
徐子歸點頭,扁嘴道:「尋常人家的去下人家裡去也是給她們長臉,只是我身份著實特殊,你見過歷代哪一個太子妃還親自去過宮人家裡?況且若是藍香幾個我還有些理由,竹杏又只是一個三等灑掃丫鬟,我去作甚?再者竹杏的家人都知道竹杏在宮裡做活,我總不能冒充尋常家的主子說是竹杏的主子吧?」
莫子淵點頭,倒也是徐子歸說的這個理,不過,她若是以提親的名義去……那他跟著去作甚?
莫子淵狐疑的看著徐子歸,想著從她眼裡看出答案。徐子歸卻是送了個白眼給莫子淵,幸災樂禍道:「是你自己要跟著來的,我可沒邀請你。」
「小白眼狼,」莫子淵瞪了徐子歸一眼,拍了拍徐子歸的腦袋,氣笑道:「我這是為了誰!」
徐子歸卻是不理他,只對著他吐了吐舌頭,指了指面前的房子,笑道:「到了。」
莫子淵這才鬆開徐子歸,抬了抬下巴示意徐子歸過去敲門。
徐子歸點頭,走了兩步到門前先是輕柔的敲了幾下,見沒人應答,以為自己動作太輕,屋裡的人聽不見,又放重了力道敲了敲,卻依舊不見有人來開門,徐子歸皺眉,又加大了力道,卻還是沒有動靜,倒是將一旁的鄰居敲了出來。
「這位公子,別敲了,裡面沒人了。」
「沒人?」徐子歸震驚,微微皺眉只好,對著鄰居抱拳行了禮,笑道:「這可是趙杏花的家?」
趙杏花便是竹杏。因著德婕妤嫌棄杏花太土,又因她名字裡帶了「杏」字,德婕妤才給她起了名,喚作竹杏。
鄰居點頭,問道:「公子說的可是那個在宮裡做活的丫頭?正是她的家。」
「那怎麼會沒人呢?」徐子歸皺眉,又對著鄰居抱了抱拳,笑道:「娘娘與我跟竹杏賜了婚,小生便想著來拜見一下竹杏的家人,還望大哥行個方便,告知小生一聲,這竹杏的家人可是搬走了?」
「宮裡娘娘給竹杏賜婚啦?」那人顯然是很吃驚的表情,旋即又換上一副莫名的悲哀,嘆道:「竹杏倒是好福氣,只是小兄弟,我看你是見不到竹杏的家人了。」
說罷,將徐子歸還有莫子淵往自己家裡面招呼:「兩位公子若是不嫌棄,先來寒舍坐坐喝杯茶。」
徐子歸與莫子淵對視一眼,見莫子淵對自己點頭,這才笑著點頭,感激道:「那小生先謝過大哥熱情款待了。」
說罷,便與莫子淵一起隨著鄰居進了屋。
徐子歸才笑道:「敢問大哥貴姓?」
「免貴姓李,單名一個中字。」
李中也是一個豪爽的人,笑著介紹了自己,又給兩人到了茶,才問道:「這位小兄弟,你貴姓啊?」
徐子歸學著李中的樣子,也哈哈笑了幾聲,說道:「免貴姓秦,這是我大哥。」
說著,指了指莫子淵,又笑道:「原是想著陪我過來見見竹杏的家人,卻不想撲了個空。」
說罷,似是不經意一般,打聽道:「李大哥,你剛剛說竹杏家裡沒有人?可是他們都搬走了?還是出去採辦了?」
誰知,徐子歸一問話,李中卻是重重的嘆起了氣:「造孽啊。」
徐子歸與莫子淵對視一眼,徐子歸急忙趁熱打鐵,問道:「怎麼說?」
那李中卻是不再說話,只是搖頭:「別人家的家事,我也不好說什麼,秦小兄弟,你們莫要為難我了。」
徐子歸無奈,求救似的看了莫子淵一眼,眼神詢問莫子淵該怎麼辦。
莫子淵嘆氣,給了徐子歸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才淡淡開口,說道:「這位兄台有所不知,因著是娘娘賜婚,我這弟弟才格外上心,特意過來看看竹杏的家人,回去也勢必是要回話給娘娘的,可這會子人沒見到,也不知道去了哪兒,先不說不好跟娘娘交代,即便是跟竹杏,我這兄弟也不好給人家姑娘交代不是?」
莫子淵一口一個娘娘,語氣中的無可奈何聽在李中耳里,也甚是覺得徐子歸的迫不得已,故而嘆息一聲,說道:「也不是什麼不能說的事,只是閒話別人家的家事總歸是不好的,不過既然是秦小兄弟情況特殊,我與你們說說也就是了。」
說罷,端起桌子上的茶碗往嘴裡送了口水,眼裡多了幾分可惜:「還是這兩日發生的事,自杏花她爺爺死後,這一家便再未平息過。杏花那丫頭左右還在宮裡有份差使,也幸得宮裡娘娘青睞配了秦小兄弟這麼一個不錯的人兒,只是可憐了她那個弟弟,那孩子今年才只有六歲,如今卻是下落不明……」
說著,重重嘆息一聲,對著徐子歸說道:「小兄弟,我說句局外話,你也別嫌我話多。」
徐子歸忙點頭,說道:「李大哥見外了,有什麼你說就是了。」
李中這才重重的嘆了一口氣,說道:「杏花還不知道她弟弟走丟了……若是找到了那個孩子,你就費費心,跟著杏花養著那孩子,若是實在不願意,便把那孩子送回來,我來養。」
徐子歸忙說道:「李大哥言重了,那是竹杏的弟弟便也就是我的弟弟,我跟竹杏一定會將他養大的。」
說罷,又問道:「只是小弟有一事不解,在宮中時,沒聽說過竹杏無父無母的……怎麼……」
怎麼竹杏的弟弟要跟著爺爺生活,且爺爺走後就下落不明了?
李中又是重重一嘆,說道:「以前那個家也算是完整,只是自從隔壁老爺子死後,一切就都變了。」
語氣中帶著一些可惜與不舍,想來那個所謂的隔壁老爺子應該是個極好的人了。
徐子歸追問道:「是發生了什麼事麼?」
李中點頭,嘆道:「老爺子死後不出一個星期,也不知道怎麼的,杏花她娘突然暴斃,杏花她爹也不知下落了。杏花她娘死的突然,一夜之間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一直以來都好好的,就那麼一夜之間就去了,杏花她爹又下落不明,這村裡面就一直再傳,說是杏花她娘外面有了男人,杏花她爹氣不過,失手殺了杏花她娘,然後逃跑了。」
說罷,似是氣急了一般,一拍桌子,怒道:「這簡直就是放屁,自他們一家到這個村子裡這二十來年我與他們一家交往最甚,最是了解杏花她老子娘的脾性,杏花她娘一直本本分分一個人,這一輩子就沒出過這個莊子,說偷人的簡直是胡說八道,這鄰里鄉親的,她偷誰去!再說杏花她爹,一直老老實實的一個人,與他爹一樣熱心腸,又懂得些醫術,平日裡村子裡有個頭疼腦熱的,都上他家去瞧,厲害的不能走的,杏花她爺爺跟她爹都是親自上家裡去瞧得,從不曾收過一分錢,老老實實的一家人,如今竟成了這群人飯後茶餘的笑話!」
說著,竟痛心疾首的垂了垂胸膛。徐子歸卻是在聽到「娘死了爹跑了」這裡時一驚,與莫子淵對視一眼,忙問道:「李大哥,隔壁那孩子叫什麼?」
李中雖然不知道徐子歸為什麼突然這麼激動,倒也是覺得既然徐子歸想要找到那個孩子,就要先知道那個孩子叫什麼,故而不疑有他的說道:「叫趙安,平日裡我們都喚他小名碟兒。」
李中的話一出,即便是淡定如莫子淵,眼裡也閃過一絲震驚。與徐子歸對視一眼,對徐子歸微微點了點頭,徐子歸才說道:「李大哥,不瞞你說,碟兒那孩子我在街口見過……」
還沒說完,李中便騰地一下站起來,激動的抓著徐子歸的雙肩問道:「你見過?他現在在哪兒?」
表情甚是激動,到不像是丟了別人家的孩子,那樣的神情,倒像是自己的孩子丟了一般。(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