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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4:41:23 作者: 林梔藍
我清楚地知道面對徐南我不可以,但沈明朗是那個初次令我感受到,我或許真的可以試試的選擇。
座位打亂後,阮靜慢慢也不再理會我的存在。沒有了她步步緊逼的為難,我偶爾與沈明朗傳傳字條聊聊天。我在雜誌上看了個故事,覺得裡面告白的方式很特別。
課間,我喊住了沈明朗。
我問他有沒有一塊的硬幣,他疑惑地問我要來幹嗎,我神秘笑了下說,那你到底有沒有?
他翻了翻口袋,竟然還真的有。
我接過來,說,算你借我的吧。他奇怪地看著我,似乎在等我的下文。而我什麼都沒說,只招呼他回座位上課。
課到一半,我在卡片上寫了句話。
當時我坐在教室最左邊靠窗的小組,而沈明朗則坐在最右邊靠門口的位置,中間隔著整間教室最寬的距離。而我仍然固執地喊中間的同學幫忙,為我把夾著卡片的課本傳過去。
那張卡片上我寫的是:你知道嗎?如果你希望一個人永遠記住你,就找他借錢,然後,永遠不還。
隔了會兒,沈明朗給我回復,他問:所以你是希望我永遠不要把你忘記嗎?
我別過頭去看他,發現他剛好也在看我。那一刻教室里所有人的面容都模糊了,仿佛世界只剩下我們兩個。我聽到自己緊張得心亂跳。我跟自己說,這一定是愛情光臨的聲音。
人一旦有了打算,便會想盡辦法將自己的思緒,朝這個打算上靠。
當時愚人節的玩法還很流行,我前一天晚上買了奧利奧,然後把兩塊拆開,刮掉中間的奶油,抹上厚厚一層牙膏。第二天課間喊幾個同學過來,說請她們吃餅乾。大家紛紛中計,我笑得正歡,發現沈明朗經過,立刻給在場的女生比了個噓的手勢。
請你吃奧利奧!我笑著跟沈明朗打招呼。
他卻非常聰明,狐疑地看了一眼大家憋笑的表情,擺擺手說,還是不用了吧?
我嫌棄地看他一眼,說,不吃算了!
可惜連激將法也不管用!沈明朗完全不在意我的故作鄙夷,轉身淡定地回到自己座位上。
4
聽朋友聊起你的近況,我跌進了溫暖的時空
我有戴手錶的習慣。
用了很長一段時間的手錶,錶盤剛好是深藍色。而表蓋的反光度極好,使得我發現它有個神奇的妙用。
當我假裝趴在課桌上時,它便成了面很小很小的鏡子,雖然需要配合我的動作調整角度,但當時借它剛好很輕鬆地就能看到沈明朗坐的地方。
我在本子背面給沈明朗寫: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很快,沈明朗回了一個鋼筆畫的問號。
我又流暢地落筆:你會不會喜歡我?
這個問句我在心中默念過無數次,我只是沒有想過,當終有一天我說出口時,它的對象竟然不是顧潮生。
我這時才確定,你越是喜歡一個人,就越是不敢讓他知道你的心意。你深深害怕即使是萬分之一的可能性,他拒絕你。
而你們就再也沒有別的可能了。
連朋友都不可能。
所以說,當一個人對你坦然地說:我喜歡你。
其實他已經做好準備聽到你說:可我不喜歡你啊。
這樣的話聽起來有些殘忍吧。
但每個人都明白這樣的道理,也正因如此,只有愛得用力,才懼怕這樣的莽撞。
所以,當我幾乎不費力地對沈明朗問出這個問題時,是不是說明,其實也不太害怕失去他?
而當時的我,把本子傳給沈明朗時,透過錶盤看到他欣喜的表情中壓抑著不想被人看穿的笑意。
好一會兒,他才回復我說:你想知道答案嗎?
我寫:當然想啊。
他卻答非所問:你晚上會上遊戲嗎?
我猜到他的意思是晚上再告訴我,就回道:好啊,你記得等我。
我並不確定沈明朗會不會喜歡我,也不清楚他會給我怎樣的答案。我很緊張,心跳得飛快,但我卻莫名覺得,沒有那麼害怕得到那個答案。
不管它是什麼樣的,我之所以心慌,只不過因為這樣的場合使然。
人身處其中,會被與你出演對手戲的人的情緒帶動。
想想,他不久前還喜歡著阮靜。
就像顧潮生在我還沒來得及反應的情況下,就自如地切換到另一段感情。
人都有個天真的弱點,尤其女生,更容易覺得自己會是特別的那個。像我,也期待在顧潮生的眼中,我會是特別的。我同時也自信地覺得,在沈明朗眼中,我並不比阮靜差。
放學後,我跟沈明朗一前一後地上了公交車。
我沒有回家,而是去了網吧。打開電腦,我掛上遊戲,看到他的名字是亮的。
他發來一個微笑的表情。
我回一個吐舌頭的笑臉。
他說:你是不是很想知道我的答案?
我說:嗯!
當時我早為自己想好一個完美的脫身理由,他如果委婉拒絕,我會立刻跟他說:愚人節快樂!
白天請他吃奧利奧時,我猜他已經知道是愚人節的惡搞,那麼他還會不會相信我的告白呢?
我不太確定,我甚至想到,說不定他會回:我早就喜歡你了!
然後過會兒再告訴我說:哈哈哈,愚人節快樂!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