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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4:38:54 作者: 菩薩低眉
「我還是喜歡吃辣的,哈哈!」張近微掩飾住自己的情緒,她尬笑兩聲,「嚇唬你的,我才不喜歡吃話梅排骨。」
「張近微,」單知非放下筷子,握住她的手,「我剛才沒別的意思,真的,我不喜歡跟別人吃飯混淆碗筷,但你例外。我們剛一起生活,可能有些習慣不是太一樣,沒關係,磨合一段時間就好了。」
「我以為你生氣了。」她其實很好哄,至少現在是,一面懊惱自己過于敏感的那些情緒,一面暗下決心,一定會慢慢改的。
單知非挑眉:「我就那麼容易生氣?」
「你高冷嘛。」張近微神經鬆弛了,她開他玩笑,「我問你借筆記,你不光不借,還要說我看不懂。」
「真小心眼,我對你的好怎麼不記得呢?」單知非搖頭,什麼都沒看,目光一直在她臉上。
張近微笑意斂了斂,垂著眼眸:「我記得。」隨即,嘴角勾起淺淺的弧度,「我知道你對我好,單知非,你真的不用那麼細地關照我,你這樣,我會被慣壞的,萬一哪天你不愛我了,我恐怕都要活不下去了。你知道,溫柔最能腐蝕一個人的意志,我好不容易培養起來的呢。」
單知非表情卻變得有些肅穆,他很認真:
「要聽實話嗎?張近微,你真的感覺不出來我一直被你捏攥著?我的情緒是被你掌控的,十年前就是,你有一點不高興或者別的什麼,我就會想很多,做什麼都高興不起來。現在依然是,我說這話不是討伐你,而是想告訴你,我情願一輩子這樣。」
她沉默地笑。
「原來,你這麼會說情話呀,跟文科生似的。」張近微笑他一句,她低眸,捏了捏他的手指頭,「我什麼都知道,你不用說,而且,你放心,我會把攥你一輩子的。」
她說完,臉紅心跳,像是宣告了什麼大膽決定。
單知非慢慢彎唇,燈光下,他的眼睛有種深不可測的柔情。
晚飯後,單知非告訴她,明晚去家裡一趟,張近微陡然緊張,跟他說了好半天,單知非不得不又安撫她:
「別緊張,爸爸很喜歡你的,他跟媽也打過招呼了。」
說到這,他微有難色,「我媽跟你不是一類女人,她是強悍的職場達人,事業風生水起,骨子裡還是很有傲氣的。你知道,這樣的婆婆,一般都有點難搞。」
張近微噗嗤笑了:「你媽聽見你這麼說她,會打你。」
單知非揉揉額頭,笑著說:「對於婆媳關係,我研究了一下,最好的狀態是彼此保持一定的距離,也不要對對方有太多期待,這樣心理落差會小些。而且,丈夫在中間的橋樑作用很重要,別害怕,我不會讓她欺負你的。當然,媽媽她也不是那種蠻不講理的人。」
張近微像小動物一樣,又挨了挨他,兩人是在沙發里說話,靠的近,她心理是有那麼些彷徨的,對未知關係,但因為他在,所以,還是用了一種很篤定的聲音說:
「我會努力讓她喜歡我的。」
「不必,」單知非攬著她的肩頭,側下臉,親到她的秀髮,「我不要你努力地討好別人,永遠不必。哪怕是我的父母,你把該做的做了,態度差不多,就夠了,我不要你受委屈。」
張近微要費很大力氣才能不讓自己肩頭髮顫,她縮進他懷裡,忍住了哭腔。
因為是晚上過去,白天單知非依舊去了公司,兩人約好下午回家碰面後一起走。張近微這段時間跑的有點疲勞,她翻翻手機,發現一條忽略了的信息,來自董小姐。
問她要不要來看畫展。
代理畫廊的商業化模式比較專業,簽過合同,個展兩年一次,董小姐這次參加的是展覽,不僅是她一個人的作品。不過,在展覽開幕前的VIP晚宴上,她的作品已經賣出部分,有人收藏。
張近微找到公眾號,瀏覽了下作品清單、檔期安排,還有些訪談什麼的。
她迅速給董小姐回了信息,表示歉意,又說自己今天恰巧有時間過去。
兩人碰面時,張近微心虛了下,她總是會輕易感到心虛。好像,她辜負了董小姐一樣。但對方教養真的太好,眉眼溫柔,跟她慢慢地交談起來。
說實話,她繪畫,只是個業餘愛好,既投入不了太多時間,也投不了什麼金錢。到真正的畫家面前,更顯捉襟見肘。
張近微不是很能欣賞有些畫家的想像力,她不好作評價,跟著董小姐,很溫吞地在一幅又一幅畫作前流連駐足。
「等你結婚,我送你一幅畫可以嗎?」董小姐說這話時,同時說「希望沒有冒犯到你,這麼私人的問題。」
怎麼會呢?
張近微聽出她那種極力克制口吃感的腔調,以前,她沒往這上頭懷疑,以為對方是那種心思幽深說話特別謹慎的人,所以語速很慢。
現在,她心裡五味雜陳。
她望著對方,眼裡有一絲難以言說的愧疚淌過。
後來,董小姐在休息室請她喝茶,張近微卻已經滿腹心事,她很快就會結婚,到時,要不要通知董小姐呢?當然,除了畫展,董小姐不是愛拋頭露面的人,她未必來,但會送一份禮。可是,如果她願意來呢?
婚禮現場,單知非的父母肯定要在場的。
她好像一塊凝固的布景,坐在那,眼睛裡有些憂傷的東西沉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