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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4:38:54 作者: 菩薩低眉
    反正這種事我永遠做不出來,張近微立刻冒出這種想法,她默默看著,心裡忽然一陣陣地泛酸,她沒意思到自己在吃醋。

    因為女生很好看,嘴唇塗了唇彩,水潤鮮亮,像個水蜜桃一樣竟然對著單知非微微噘了下。

    單知非很禮貌地拒絕,轉過頭,看向張近微。張近微還在看那邊的女生,她隱約聽到「女朋友」這樣的字眼,然後,那兩個女生用一種不能相信的目光瞥了瞥自己。

    她梳著馬尾,什麼裝飾都沒有,又穿著土裡土氣的羽絨服。

    「你怎麼不加?」張近微察覺到單知非的目光,語氣悶悶的,覺得單知非可能是因為自己坐這裡,沒好意思。

    「我不想加。」單知非一愣,沒想到她會這麼直白地問,「都不認識,我加她做什麼?」

    張近微這會思路特別清晰,比解數學題明白多了,她聲音軟軟的:

    「加了不就認識了嗎?我如果是你,我就會加。」

    單知非一頭霧水,對她此刻話多明顯更意外了:「為什麼?」

    是啊,為什麼?張近微也不知道,她更像是賭氣一樣的心理,不加思考就順著嘴巴說出來了。

    她說不出所以然來,有點理虧,下意識開始胡攪蠻纏:「但你跟她說話的時候,你很客氣,她一直對你笑。」

    張近微都沒意識到,她和所有的小女生一樣,對這種酸不拉幾七拐八拐陰陽怪氣話術的拿捏,簡直是無師自通,天生的。

    這樣很不張近微。

    單知非仿佛明白了什麼,但不確定,他捏著杯子,內心有種克制不住的愉快:

    「張近微。」

    只是喊了下名字,沒有後續,她只好主動開口問:「怎麼了?」

    單知非幽幽地盯住她,空氣膠著,他像是在確定著什麼一樣,直到女生眼神變得閃躲,他還是一動不動看著她。

    「你為什麼管我這個事?」

    張近微回答不出,一時間,腦子成一團攪不動的漿糊。她有點侷促了,胡亂去抓杯子想拉近點,不想力氣大了,直接捏灑,濺到單知非白色羽絨服袖子上,立馬變污。

    「對不起,對不起……」她趕緊拿起紙巾,給他擦拭,單知非沒動,任由她抓起自己的袖子,反覆摩擦。

    生氣了?張近微稀里糊塗地想道,女生是那種地上有縫直接可以鑽進去的表情。

    他輕輕扣住了她手腕,意在阻止她動作。因為她貓腰站著,袖口那,抻出一片細膩肌膚,張近微忍不住顫抖了下,大腦一片空白中,聽到單知非對她說:

    「沒關係,我永遠不會真正生你的氣。」

    他的手很快鬆開,張近微慢慢坐到位子上,她喜歡這句話,非常非常喜歡,就像萬物喜歡春天。她長這麼大,聽過的最好聽的一句話,就是這個了。

    男生的目光還在她臉上,張近微不自然地低下頭,腦子裡,卻在驚人地想著:到底是不是手呢?如果再有一次就好了。

    這個時候,單知非手機響了,他接到後,往窗外看看,說:「對,我發你定位看下。」

    「我爸大概幾分鐘後到。」他看張近微已經在用紙巾吸附桌面上的水漬,女生的手很小巧,她身形修長,手居然不是那種類型,而是小小的。

    「還想喝嗎?我再給你買一杯。」單知非說著起身,張近微是要拒絕的,但她沒說,只是看著單知非去點熱飲,男生站在那,真的頎長,她看到他在為自己付錢。

    這個時間,還算好停車,單暮舟在車裡等他們。很快,看到兩人一前一後到來,單知非幫她開門,兩人都坐在後排。

    「叔叔您好。」張近微輕輕打個招呼,不自覺地看了眼單知非,他笑笑,聽爸爸簡單回應了。

    一路沒人說話,張近微便扭頭又去看城市燈光疾馳而過,一閃又一閃的,在玻璃上流動。

    放在座位上的手,突然被什麼碰觸,很輕,就像那個轉瞬即逝的初吻。她的心狠狠動了下,卻沒轉頭,眼帘稍稍低垂,睫毛顫如像飄搖的落葉,男生的手指慢慢試探上來,慢到時間像靜止了,但最終握住了她的。

    車裡放著一首薩克斯。

    單知非同樣在朝窗外看,兩人各自靠邊,他一手撐在窗邊扣在唇角。他太大膽了,爸爸就在前面開車,單知非緊盯著外面的風景,他希望這一刻永遠地凝固。他也知道,他這輩子都會永遠記住這個除夕夜。

    沒有比這個除夕夜更美妙,更美好的夜晚了,哪怕以後生命中還有數不清的夜晚。

    張近微始終沒動,保持著一個姿勢。

    直到車子在一中門口停下,單知非很自然地拿開手,快速下車,替她打開這邊的車門,免去她可能不會開車門的尷尬。

    穿過實驗室,他把她送到小院,短短的路程,兩人什麼都沒說。

    張近微掏出鑰匙,藉助他手機的光芒,卻打不開鎖。

    她太緊張了,最後,還是男生穩穩地取過鑰匙打開那把鎖。

    「剛才在車上,」單知非莫名奇妙嗓音有點啞,「我是怕你覺得不自在,或者害怕,沒別的意思,希望你不要多想有什麼壓力。」

    張近微聽得暈頭暈腦,她不知道他在解釋什麼,把手套遞過去,很沉默。

    男生的手伸出來,張近微忽然戰慄著就勢抓住了他的那隻手,把臉埋進去,蹭了蹭。她不想讓他走,他還沒走,但心痛就開始了。以至於徹底昏頭,做出這樣出格而無意識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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