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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4:38:19 作者: 宣竹
    「你不是說這段時間住醫院嗎?」

    「昨晚回去拿換洗衣服。」

    「你怎麼把車停我家了?」

    「我好像給過停車費了,只是你不愛吃。」

    我奈他不何,只能明說:「我用不到你的車。」

    「難道昨天你是把我的車推回家的?」

    直接被氣瘋,我無情的撂了電話。

    沒幾秒,一條微信語音進來,是陳醫生的,他說:「車不想開就先停你家,晚上記得鎖門關燈,最重要的一點,別睡露台,雖然是夏天,但吹夜風容易感冒。」

    退出微信界面,將手機扔進包里,踩著帆布鞋大步往前走,腳下生風,名喚骨氣風,人還沒出院子,骨氣風突然離家出走,泄氣風鳩占鵲巢,我一口鬱氣吹起額上薄薄一層的劉海,認命的摸出車鑰匙,折了回去,開門上車。

    我以為陳醫生開啟了進攻模式,短時間內他會以任何形式姿態無時無刻的出現在我眼前,但事實證明是我自作多情了,自那日的微信語音後,陳醫生就跟人間蒸發一樣消失在我的世界裡,整整一個星期。

    一個星期後,我依然風雨無阻的出現在赫朔書屋旁邊的咖啡店碼稿,依然是近六點的時間結帳,服務員將小票給我核對,我一邊打開微信付款碼,身後一道沙啞的男聲突然介入:「冰美式,打包,這位女士買單。」

    一開始我還不太敢確定身後的人是陳醫生,直到他稍稍挨近,一股乙醇的清冽傳入鼻腔,我愕然轉身,盯著他,滿臉震驚。

    他笑著抬起手,輕輕在我腦門上彈了下:「怎麼?傻了?」

    「你怎麼來了?」我問他。

    他朝我身後努了努嘴:「給錢。」

    我將付款碼遞了過去,忍不住又看了他一眼,滿眼疑惑:「你聲音怎麼了?」

    「感冒了。」他說。

    我恥笑他:「還好意思讓我別吹風免得感冒。」

    對於我的幸災樂禍,他習以為常,無奈搖頭。

    打包的冰美式做好後,服務員喊了聲「艾小姐」,我回頭,她笑著把冰美式遞給我,順便誇了句:「你男朋友真帥。」

    我那句「他不是我男朋友」正要脫口而出,卻被陳醫生的一句「謝謝」給澆滅。

    我瞪了他一眼,他笑著晃了晃手上的一袋荔枝:「給你的。」

    他不拿出來我還沒發現他手裡一直拎著一袋荔枝,看上去很新鮮,像是剛摘的。

    「又是同事給的?」我問他。

    他搖頭:「買的,可貴了。」

    開車回去路上,陳醫生接了幾個電話,要麼說手術的事,要麼就是論文的事,掛了電話後,他兩指壓向漲疼的太陽穴,聲帶有些撕裂:「車裡有水嗎?」

    我正想說你不是買咖啡了嗎,一側頭發現他手裡的咖啡空了,從左手邊車門的儲物格摸起一瓶礦泉水,遞過去的時候才發現是我喝過的,想要抽手已經來不及了。

    陳醫生看都不看,直接擰開瓶蓋灌了幾大口,他滾動的喉結讓我猛然想起間接接吻這四個字,臉到脖子,瞬間爆紅。

    他奇怪的看了我一眼,提醒說:「綠燈了。」

    「啊?哦!」我連忙掛擋,不自然的舔了舔下唇,有些口乾舌燥。

    「櫻桃吃完了嗎?」他忽然問。

    他不提這件事我還真忘了。

    見我臉色不對,陳醫生立刻猜到了:「放在冰箱忘吃了?」

    「太忙了。」我牽強的解釋。

    他點了點頭就沒再說話了,手裡反覆掂著半瓶礦泉水,佯裝漫不經心。

    到我家門口的時候我將車停在路邊,沒有開進院子去,剛解開安全帶,陳醫生突然說話:「停這裡做什麼?」

    「車還你啊。」

    「哦。」他默了會兒,又說,「我想吃櫻桃。」

    「櫻桃壞了吧?」

    「那就吃荔枝吧。」

    「你聲音都這樣了還敢吃荔枝,不怕上火啊?」

    「可我餓了。」他目光看向我,一本正經的,「家裡沒米也沒菜。」

    「我家也沒有。」我轉著眼睛想了下,「米倒是有。」

    他笑了:「那就成,去你家煲粥喝。」

    我想拒絕,可是他的聲音讓我沒有辦法狠下心來拒絕,又是一口鬱氣吹起額上薄薄一層的空氣劉海,重新拉上安全帶,將車開進院子。

    第16章 No.15

    餐桌上,陳醫生喝粥,我吃荔枝,不知道他從哪裡找出來的榨菜,炒了雞蛋,格外的香。

    「你不喝嗎?」他問我。

    我搖頭:「不想喝。」

    其實是因為只有兩個雞蛋和一包榨菜,份量有點少,懶得跟他搶。

    「荔枝好吃嗎?」他繼續問。

    我又剝了顆吃,點頭:「好吃啊,估計要上火,明天我要煮涼茶喝。」

    「滿天星?」

    「嗯,你喝嗎?」

    他想了兩秒:「喝。」

    我笑著挖苦他:「你最該喝,聽聽你那聲,大晚上的,也不怕瘮得慌。」

    「那我就多喝幾天,你負責煮。」

    「好。」我應著,扔了顆荔枝進嘴裡,咀嚼的動作愕然一頓,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和他的關係早已不是從前。

    大概見我呆了幾秒,陳醫生不輕不重地撞了下我手肘問:「怎麼?」

    我慢慢的嚼著嘴裡的荔枝,看著他,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從廈門回來後,我一直刻意地跟他保持一個相對安全的距離,卻又在不知不覺間,被他牽著鼻子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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