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頁

    時間不早不晚，街上還有些行人。

    靳沅看了下手機，竟然還沒有過十二點，略顯驚訝之餘，他抬頭眺望下夜景，周圍的高樓大廈依舊燈火不熄般，襯得天空都蒙上了一層金砂色一般。

    不知道是什麼奇怪的心裡作用，也許是酒精的作用下，他居然想要去找凌煜，甚至覺得這樣的日子裡這個時間他可能還在公司。

    於是連信息都不發給對方，就這麼靠著酒精上腦的想法走了過去。

    這片商業區即使在夜裡，寫字樓的大廳依舊燈火通明，只是除了門口的保安人員之外幾乎不見人影。

    熟門熟路就乘著電梯來到凌煜辦公室門口的靳沅，直到手放到門鈴按鍵上的時候突然一激靈，好像有了些理智。但是卻還是慢了一步，已經按響了鈴聲。

    他在幹什麼？站在門口不知道是要等待看看有沒有人在，還是乾脆遁地迅速逃走的靳沅，陷入了兩難的思考。

    就在他決定回去，轉身走向電梯的時候，門開了。

    這一聲響猝不及防，使他驚覺回頭，便看到凌煜略微驚訝的神情一閃而過，又恢復平日見面那種拒人千里之外。大概是沒想到他會不請自來，連聲招呼都沒打，而且還這麼晚。

    靳沅怔楞間還在想著要找什麼理由來說明他這麼晚還來這裡做什麼，凌煜倒是先發話了：「有事？」

    靳沅搖了搖頭，說道：「最近習慣當司機了，今天被迫下崗反倒有些不習慣了，就順路過來看看你。」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緣故，他總覺得眼前有些模糊，腦袋也不夠清醒，說出來的都是些什麼話啊。

    凌煜也聽不進這樣的鬼扯理由，不過冷靜如他，秉著來者是客的原則，禮貌問道：「要進來嗎？」

    靳沅已經沒有平日的清醒，毫不客氣就回道：「要。」然後就朝著凌煜走過去。

    「你喝酒了？」剛剛離得比較遠，只覺得此人給他的感覺跟平日有些不同，這會走近之後，凌煜敏銳地聞到他身上的酒氣。

    靳沅感到臉上有些微微發熱，嘿嘿一笑解釋道：「今天平安夜，部門聚餐後，大家聊得高興就去酒吧喝了幾杯，酒吧就在你這附近的商貿區，我就順路走過來看看，沒想到你這麼晚還在。你也太工作狂了吧，要錢不要命說的就是你這種吧。」酒壯人膽大概就是這種吧，平時在心裡的評價都大膽地對著當事人說了出來。

    凌煜靜靜地看著他邊笑邊說，時不時又用手背蹭了下微微泛紅的臉頰，也可能因為一路走來比較干，說話間偶爾還舔了舔乾燥的薄唇，怎麼說呢，寡慾如他竟然覺得有些此景有些衝擊力。

    「去我辦公室坐著，等我下。」凌煜手指了辦公室的方向說道。

    靳沅點點頭：「嗯」

    乖巧聽話的靳沅之前來過幾次了，腦袋和身體記憶力十佳的他根本不用思考路線就可以走到了凌煜的辦公室。

    跟上次來的時候一樣，凌煜的辦公室沒有變化，一如既往極簡風格，顯得他門上懸掛著的聖誕襪子格格不入。

    他不自覺地伸手碰了下那隻襪子，就著過道的感應燈光，環顧了下四周，帶著聖誕元素的各種裝飾物被有序無序地懸掛著，擺放著或黏貼在牆上。

    靳沅走進辦公室就著上次的位置坐下，眼神卻不老實，四處看看。

    視線剛好落在凌煜辦公桌上的一個包裝精美的禮盒上。

    四四方方，不大也不小的盒子，粉色的包裝，還繫著精美的蝴蝶結，再貼上了MERRY CHRISTMAS的字樣，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按照正常猜想這完完全全就符合一位富有少女心的女孩子送的聖誕禮物。

    心裡突然咯噔了一下。

    就連凌煜走進辦公室他都沒有察覺。

    凌煜一走進辦公室，就看到靳沅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的，眼神有些迷離，好似在發呆，他將手中端著的杯子置放在桌上說道：「喝吧。」

    靳沅被這一聲叫回了神。

    他看著桌上的玻璃杯慢慢升起的熱煙，再看向凌煜，對方就站在他旁邊。

    「謝謝。」他低聲說道，便伸手過去拿起了杯子。

    「不用。」凌煜回道，片刻又補充道：「小心燙口。」

    靳沅雙手握著杯子，驚訝於這溫聲的好心提醒，杯子湊近嘴的時候，他才發覺這是一杯蜂蜜水，下意識就開口問道：「蜂蜜水？」

    「嗯，解酒。喝完就回去吧。」凌煜說完後就往自己的辦公桌走去。

    「哦。」靳沅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現在的心情，他朝著杯口輕輕吹氣，試圖讓水涼得快一點，半晌，他說道：「你其實挺會照顧人的。至少不像表面看起來那麼冷。」

    凌煜身形定在那，杵在辦公桌旁，背對著靳沅，修長的手指輕點在桌面上，良久低沉的聲音傳來：「習慣了。」

    這一聲淡淡的回覆卻大大刺激了靳沅的神經，原本蜂蜜水讓輕微的頭痛得到了緩解，而這句卻讓療效失效，他又開始感到了有些許頭疼，習慣是習慣照顧誰了？

    雖然心是這麼想著，但實際上話題卻轉了：「那個，你，女朋友送的聖誕禮物嗎？」

    靳沅問完後就有些後悔，無奈這不是發短消息，不帶撤回功能的。

    凌煜看著他指著桌面上的那個禮盒，沉默片刻，否認道：「不是。」

    不是？難怪還是聖誕老爺爺送你的不成？靳沅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