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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13:12:17 作者: 吃草的老貓
「鍾四隻是被錢兆丟棄的棋子,改變不了結局。」邵騁道,「你已經輸了。」
「是嗎?」錢紹森忽然看向鍾四,語氣鋒利地像割頸的刃:「鍾四,你真的忘了最初錢兆是怎麼聯絡上你的了嗎?」
鍾四渾身重重一抖,他低下頭去,不敢接住錢紹森的目光。
當年那個男孩長大了,鍾四還記得第一次見錢紹森的時候他還很小,被鎖在屋子裡,鍾四當時給錢兆送孩子路過他的房間,那會兒錢紹森的眼神還不是這樣的,沒那麼讓人懼怕。
他一開始的確不知道把錢兆介紹過來的中間人是誰,直到一次臨時交易見到了站在錢兆身邊的人,錢兆因為同樣出身純種的緣故對對方很是信任。
可這件事鍾四和誰都沒說過,一開始是知道對方的地位不敢得罪,後來就更不敢了,哪怕他腦子再蠢笨也能品出這份生意里的詭譎,他太怕了,這已經不僅僅是丟了性命的事。
可他當時已經停不住了,錢兆的貪婪就是被生肉餵養的野獸,鍾四明知自己入局卻仍然要被迫為他找尋獵物。他為自己早早準備了逃命的後路,至於其他人早都被滅口了。
「鍾四從來不是錢兆的棋子。」錢紹森盯著鍾四的目光就像毒蛇,過了一會兒他突然笑出聲,像吐著信子:「多諷刺,純種和雜種的未來居然系在這麼一個人渣手上。」
錢紹森說著話,邵騁的注意力卻分散了,窗外的無人機不知道何時起變多了,他在進大廳後就觀察著周圍,此刻耳朵微動,聽著窗外飛行翼的數量,終於明白了違和感出自於哪裡——之前的守備簡直太少了,簡直像在請君入甕。
就在這時,錢家的庭院入口突然被炸開,緊跟著前院湧起了密密麻麻的腳步聲。
邵騁和身邊的隊友都知道不能再拖,這動靜一聽就不是援軍,而他們的目的只有一個,於是他們在短短的一剎那都動了,和大廳里的僱傭兵幾乎一前一後開槍。
野火的人反應飛快,不停有僱傭兵倒下,邵騁嘴裡說著鍾四是被丟棄的,可他仍然拖著鍾四避過了子彈。
可很快彈火就變得更加密集起來,錢紹森就像個瘋子,他們一開始認為錢紹森要活捉鍾四,可如今錢紹森的人動起手來卻毫不留情,好像絲毫不介意會不會把鍾四打成篩子。邵騁的手用力到爆出青筋,另一邊還在尋找著機會,不斷靠近錢紹森。
錢紹森把錢雲舒拽到自己跟前擋著,見狀低笑出聲,在混亂中顯得格外刺耳:「我猜你們原本的任務,就是不計代價殺了我。」
邵騁的顴骨在動,再次讓鍾四險險避過子彈,鍾四已經被嚇死了,雙腿一軟叫都叫不出聲。錢紹森手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把槍,他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繼續說:「可我根本不怕死,像我這種雜種的命不值錢。」
邵騁一拳掄倒了衝上來搶人的僱傭兵,在短暫的回防中看向錢紹森:「那你怕什麼?」
「我怕什麼?」錢紹森聲音狠厲,「我怕我輸給了命!輸給那些把人命當棋子的狗雜種!鍾四手裡捏著過去枉死的成千上萬條人命,他們都在底下等著一個說法,今天我們就來賭,賭鍾四的生死,堵你們的良心!誰敢開槍誰就得背起這上萬條人命!」
邵騁身邊的隊友咬著牙且戰且退,他們似乎都被錢紹森的話驚到了,因為要保護鍾四,他們火力驟減,就怕鍾四真的死在亂戰里。他們原本只把鍾四當做誘餌,可錢紹森的一番話卻讓兩方的立場驟然顛倒過來,原本的人質變成了對野火的牽制。邵騁緊緊捏著鍾四,手心不住收緊。錢紹森冷聲道:「想要我死很容易,把鍾四給我,我要他親口說出當年的真相,我要純種給我們陪葬!」
錢雲舒被錢紹森勒緊了脖子,臉色漲紅,幾乎要喘不過氣。
門外的僱傭軍和趕到一層的聞邵一等人交起了火,但對方火力太猛了,聞邵一的小隊雖然利用走廊的地形把他們的攻勢攔住,可火力差距太大,還是漸漸被壓著撤退到了大廳門口。錢紹森把僱傭軍大部分人留到最後,就是為了這一刻。
邵騁聽到了自己的呼吸,錢紹森一句話就讓鍾四的生死變得尤其重要,他們雖然是刀,但都是有血肉良知的人,錢紹森明白這點,因此用那些人命把他們綁緊了,哪怕野火的隊員們沒有說什麼,但從他們護著鍾四的態度上邵騁就知道他們內心在動搖——他們什麼都不知道,在來之前只認為錢紹森才是背後真正的操控人。
邵騁如今離選擇最近,他知道鍾四的生死就在他的一念之間,後者是純種和雜種破碎的未來,前者卻是一個遲到幾十年的公道,邵騁攥住了鍾四,就像攥住了引爆的細繩。
他看著錢紹森,突然把鍾四推了出去。
錢雲舒猛地掙紮起來:「不要!」
邵騁毫不猶豫地開了槍。
還沒站穩的鐘四瞠目結舌,愣愣地看著面前倒下的景色,不敢置信自己會結束在這一刻。
邵騁沒有眨眼,下一秒把手裡的槍對準了錢紹森因分神而露出的手臂。
一切發生在瞬息之間,錢紹森手腕被一發子彈擊碎,他發出一聲悶哼,錢雲舒摔倒在地上。
抵在門外的聞邵一忽然喊了一聲:「臥倒!」
野火的人在聽見這聲後毫不猶豫地找到了掩體,聞邵一丟了一個手-雷,炸掉了源源不斷闖進門的僱傭軍,同時也被氣流對沖直接撞進了大廳。隨著這聲爆炸,錢家上方響起了直升機巨大的螺旋翼聲,鳶在天空中撕扯開了無人機的陣型,劉擎在機上指揮降落,下滑的援軍用手裡的衝鋒·槍掃穿了窗戶,迅速制服攻進來的僱傭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