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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13:12:17 作者: 吃草的老貓
「他不知道從哪裡聯繫上了我們,剛開始的一年他單獨找過我們兩次......」
鍾四的話里有一個詞讓陸甘棠渾身發冷——鍾四是陰溝里的人牙子,在接觸錢家人前做的都是小買賣,就算第七區的純種里有其他相同癖好的人,可陸甘棠了解純種,他們哪怕再瘋狂也很少會選擇鋌而走險找陌生人做生意,尤其是這種關乎純種整個群體聲譽的事,錢兆又是從什麼途徑和鍾四牽上線的?
茶室中香菸裊裊,酆俞年在安神香中把剩下的半杯茶倒了。
秘書長站在桌案前,他看著酆俞年,仿佛看的還是二十年前剛知道所有真相的男人。酆家五代元首里他是最年輕上任的一屆,如今他的父親已經逝世,他成了唯一一位知道這場賭博並且參與進賭局的人。
秘書長姓莊,他們莊家也是Beta純種家族,在酆家初次上任元首時自願效力,如今也已經輾轉到了第五代人。比起其他AO純種家族,莊家低調得就像影子,在議會中存在感也很低,但在一些容易被人忽視的背後,實則處處都有莊家人的影子,就像如今的情報議長,元首秘書長......都是莊家人。
十年前,議會雖說是投票選舉,但酆家在暗地裡仍然占據著話語權,當時酆俞年利用議會下派到第七區科工委的人名叫莊崇申,他在兩年前調回第一區,在第七區曾就任整整八年。
李欣就是在十年前去世的。
「都已經準備好了吧?」
酆俞年老了,但他的目光仍然沉靜,含著悲憫。
秘書長收回目光:「是的,野火和六八區的陸空軍已經待命。」
酆俞年聞著甘苦的茶香,忽然問:「耀明,你說這殘酷嗎?」
一盤橫跨了至少三代人的棋終於快下完了,酆俞年在詢問秘書長的同時仿佛也在問當年的自己。
——「俞年啊,你說這殘酷嗎?」
在酆家之前的元首都是純種派,當時還沒有議會,軍·政兩處命脈由純種一手把控,叢林死亡率和第八星系犯罪率飆升,直到酆家第一位元首上任,開始大刀闊斧調整上層架構,設立議會,卻遭到了純種巨大的反對聲。
當時的酆家元首知道時間緊迫,再這樣下去純種與雜種之間勢必會走上雙方無法和解的不歸路,他頂住了純種的壓力,卻敗在了下調政策的道路上——當時各大區官員中沒有平民實幹派,要想大力降低犯罪率,叢林是必須最優先著手的,然而在純種的統治中,叢林已然對純種失去了所有的耐心與信任,元首費盡心思挑選出的純種派別官員在叢林裡成了空政·府,這是酆家人第一次在拯救純種與雜種的關係中落敗。
秘書長說:「這是不得不做的事。」
「不得不做......」酆俞年咀嚼著這個詞,沒有認同,也沒有反駁,「在遠古時代,大家都得依仗純種的強大才能生存,可如今時代不同了,純種的存在成了激化階級矛盾的工具,手握權力就像在我們面前蒙上了黑布,讓純種變得傲慢冷酷,看不到底下一片混沌。」
酆俞年與父輩花了幾十年的時間整頓民生,扶持民用產業,這些事在最初其實很難做到:「我的祖輩因此收到了許多阻撓,在一次次碰壁中明白了再這樣下去,第八星系遲早會毀在雙方對彼此的恨意上,然而好像很多人都忘了,我們最初要拼命尋求強大,是為了讓更多人活下去。」
這種不理解加深了純種與雜種之間的鴻溝,也給雙方造成了傷害。
讓人慶幸的是明白這個道理的純種與酆家一樣做著努力,在第二任酆家競選元首時陸家出了大力,逐魄的建立讓酆家大大緩了一口氣,這不僅是純種打破門檻的信號,也是陸家對支持酆家所展現的態度,正因有了陸家走出這一步,才有越來越多的純種家族加入了退讓的隊伍。酆家在失敗後再次重整旗鼓,這一次他們不再像過去一樣莽撞激進,而是隨著時間的推移緩緩拉動著平民的力量,同時再以酆家為首把純種的權力下放,想讓議會漸漸達到一個除卻酆家以外互相可以制衡的比例。
可還是太慢了,千百年的權力結構要推翻重來,遠比想像中要艱難。
「我們需要一場災難,純種的災難。」
酆家上一任元首去世前形若枯槁,他的心腦病在晚年把他折磨地不成人樣,手如同枯枝一般按在酆俞年手背,像是某種沉重的託付:「我們溫水煮青蛙了那麼久,就差這最後一刀,錢家是純種派,這些年一直在促動各區自治,第七區遲早會亂,他們已經腐壞了。」
錢家就是他們要割掉的第一塊爛肉,他們讓錢兆找到了鍾四,之後的一切都像是蝴蝶效應,在他們有心干預下變得順理成章。
鍾四哀嚎一聲,他在強火力對衝下被逮住了後領扯到了Alpha的身後,邵騁和聞邵一且戰且進,錢家內部的防守遠沒有想像中的牢固,藏匿的狙擊手們幫他們開了路,聞邵一帶領的小隊在樓梯口與邵騁分開,他們還要找出錢雲舒。
邵騁扔掉了手裡的手·槍,單手扯著鬼哭狼嚎的鐘四,另一隻手猛地砸中進門的傭兵,把對方的頭盔都砸爛了,並且準確搶走了衝鋒鎗:「閉嘴。」
他一開口就把鍾四嚇得噎住了,鼻涕眼淚和在一起還打起了嗝。邵騁單手爆了前方兩個人的頭,一名隊員解決掉了想要偷襲邵騁身後的Alpha,邵騁頭也不回,把後背交給隊友,聽著通訊器中傳來的消息——錢紹森不在二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