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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13:12:17 作者: 吃草的老貓
野狗不愛戴項圈,更無法接受被圈養,她陸甘棠是被好好養在溫室里的花,看似沐浴陽光,實則還是被養在玻璃房裡的洋娃娃,連想要淋雨都得不到許可。這些過度保護對於她而言是習以為常,對他來說卻是荒誕至極,他們根本成為不了一個世界的人。
看著邵騁,陸甘棠覺得很新鮮,他的一切,或者說,他的一身反骨。
她說:「那是你變得足夠強大的時候。」
她又想起了那隻被她放走的鷹,她當年試圖馴養它,每晚盯著它冷漠的雙眼入睡,它的沉默讓她一度以為自己成功了,然而它最後還是離開了。
熬鷹的那套她玩不熟練,但從小就愛玩,如今她成年了,她知道自己把邵騁當做了新的挑戰。
不可否認陸家人血液里埋藏著惡劣因子,這是久居高位的人以及從祖輩傳流下的基因惡習,但陸家人並不會改變,這也是他們的驕傲。
這些陸甘棠不會和他解釋,她一路不再說話,直到回家後吩咐管家給邵騁弄了一張隨從證件。紀叔垂著頭,聞言沒有表示任何異議,滿是皺紋的眼周讓老人顯得很隨和,他點頭表示會馬上辦。
當天晚上,新的證件就辦好了,直接送到邵騁手裡。
他不能到大廳吃飯,在家時的晚飯會有Beta送飯到房間裡,每當這種時候邵騁的胸悶又會重新上來,房間的四周猶如銅牆鐵壁,提醒他自己是被圈養的困獸。但這裡沒有一個人怕他,送飯的Beta看到他的壞臉色,也只是沉默得把飯放下,然後轉身離開。
「你要關我到什麼時候?」
有一天邵騁終於臉色不善地問陸甘棠。
當時陸甘棠正在操控建模軟體,手指在觸控螢幕上劃得飛快,聞言頭也不抬,反問:「膩了?」
她這副模樣一點也不意外,擺明了就是在等自己開口。邵騁抱著胳膊,強忍住暴躁:「條件。」
就算是狗,每天也有自由活動時間,這半個月他除了跟她出門,其餘時間都只能待在房間裡。邵騁覺得她熬鷹這套玩得很是熟練,哪怕再不爽也只能強忍怒火與她談條件。
陸甘棠摘掉眼鏡,把三維模型投影到中間,邊檢查邊說:「跟我去學校,證件這幾天會下來。」
邵騁臉色鐵青,這是自己最沒有想過的答案:「上學?」
陸甘棠:「我來年要大三,要應付的事情很多,需要一個幫手。」她轉過頭,「你是Alpha,是最好的人選。」
「你有保鏢。」
陸甘棠搖頭:「保鏢不允許進入,並且我要的幫助光保鏢是不行的。」
邵騁敏銳得察覺到了什麼:「你在學校有麻煩?」
「也算不上。」陸甘棠說,「對我們這些純種家族的孩子來說,聯姻是遲早的事,但在我沒選定要結婚的Alpha之前,一切都是未知,加上這幾年選擇放棄聯姻的同輩也不止一個,大家對純血的Alpha和Omega會過分敏感。」
一直以來就有為了愛情而捨棄身份階級成見的純種家族的孩子,不然不至於到如今純種家族的數量愈發稀少,平權運動也發展得愈發激進。不少人盯著純種家族的孩子妄圖做出強制性終身標記這樣的事並不罕見,對於陸甘棠來說,從小到大遇到過的不懷好意的接近就數不勝數。
Omega似乎從出生開始就帶著容易憐愛Alpha的天性,一旦被臨時標記,對其產生的依賴性就會越來越強,太依賴信息素正是他們第二性別的缺陷。有太多Alpha明知故犯得利用這一點,當然也有揣著惡意接近高等級Alpha的Omega,導致惡性侵害事件時常發生,卻又因終身標記的特殊,很多人最後只能向信息素妥協。雖說人類本質就是動物,可對陸甘棠來說,利用信息素達成目的的人和畜生沒什麼區別。
他們純種家族的Alpha和Omega從出生開始就會進行逐階段的訓練,為了應對突發情況,把信息素對於自身的影響降到最低。他們用最貴的抑制劑和阻隔劑,減少與不同階級的人來往,哪怕是再好的朋友也保持適當距離,一切都是為了規避風險。高高在上的同時也意味著活靶子,有時候遠離人群對他們而言反而更安全。
總有人在背後批評他們純種過分目中無人,高傲自大,是因為他們忽視了純種家族的孩子面對的風險要比常人高出十倍百倍,他們從呱呱落地的那一刻就註定了一輩子衣食無憂,享有許多特權,但也同樣背負著延續的風險與責任,他們是社會群體中最孤獨的少數人。
第4章
陸毅對於陸甘棠要帶邵騁去學校的決定不予苟同,但他假裝被陸甘棠說服,轉頭就讓紀叔定製了一個頸圈。
陸甘棠帶著邵騁再次來到陸毅的別墅時,陸毅把頸圈丟給了他。
「這是你『自由』行動的代價。」
陸毅看著邵騁不甚友善的表情,淡淡道:「既然當了家犬,就戴好你的項圈,不要企圖釋放你的信息素,否則我也不保證你能安然無恙。」
陸甘棠看著茶几上的特製頸圈,這玩意兒她見過,是逐魄開發的限制Alpha信息素的「隔離圈」,若是Alpha有不自覺釋放信息素的行為就會予以電擊警告,也會進行有限的氣味隔離,一般用於特殊人群安保系統執行者使用,尤其是在Omega的純種家庭中很是常見,陸甘棠身邊的Alpha保鏢們也會佩戴這個。
很諷刺的現實,對於Omega來說Alpha才是最危險的生物,但這世上卻沒有比在強大的Alpha身邊更安全的地方,最危險的野獸意味著最安全,這樣的事實仿佛是對弱肉強食生態圈最強的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