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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4:26:19 作者： 顧無痕
4、
兩人進病房的時候，涼皮爸爸已經再次睡著了，所以並沒有盤問兩人怎麼會拎著這麼多東西回來。涼皮把拿回來的東西這裡塞點那裡塞點，一直塞到涼皮爸爸絕對看不出兩人究竟買了多少東西才作罷。
折騰完之後涼皮便開始往外趕人，胖子被她過河拆橋的行為氣得咬牙切齒，不過他向來拿涼皮沒辦法，所以雖然生氣卻依然往病房外面走去。只是整個人繃得直直的，連背影都能看得出來他在生氣。
涼皮拿出手機繼續刷微博，正被微博上的段子逗得前仰後合，便看到胖子在外面沖她招手。
涼皮剛想走過去，立馬回憶起自己之前的所作所為，於是防備地沖門外說道：「有什麼話就這麼說吧，我就不出去了，怕你動手打我。」
胖子臉色沉下來，又開始說那句已經說了一萬遍的話：「……涼皮，你不要太過分。」
涼皮見胖子火了，終於老老實實地放下手機朝他走去。結果剛走到他面前，便被胖子一把抱住了。
兩人高一便相識，算下來，也是7、8年的交情了，但這卻是兩人之間的第一個擁抱。涼皮嘴裡嫌棄著胖子身上的味道，眼眶卻不由自主地有點酸澀。
胖子離開的時候還特意揉了揉涼皮的腦袋，然後極其煽情地說了句：「涼皮，有事給我打電話，我的手機，24小時開機。」
事實證明，胖子根本就是個大騙子。
因為在他說完這句話的第二天，醫生便找涼皮進行了術前談話，而涼皮在給胖子打電話的時候才發現，他的手機居然關機了。
沒辦法，涼皮只能強裝鎮定地獨自面對那個年輕的實習醫生。
其實對方看起來還算和藹，跟涼皮討論涼皮爸爸的病情時語調也相當的溫柔和善，但涼皮依然被他嚇出了一身冷汗。
他是這麼說的：「你是46床的病人家屬吧？實話跟你說，你父親的腫瘤位置長得非常不好。如果把腦袋比作靶的話，別人的腫瘤可能先打中一環，然後慢慢長到二環三環；而你父親的腫瘤是直接打中了十環，然後又慢慢長到了九環、八環，七環……
「雖然任何手術都存在風險，但你父親的手術風險非常大，術後極有可能出現偏癱、失語、失聰等現象，嚴重的話甚至有可能變成植物人。而且手術過程中還可能會出現大出血現象……總之，這個手術幾乎稱得上九死一生，我希望你能做好心理準備。當然，我們會盡力而為的。」
涼皮都快哭了，簽術前同意書的時候拿筆的手都在抖。那真是她簽自己名字最丑的一次，簡單的幾個字被她寫得歪歪扭扭的，難看得要命。
那個帥哥醫生看著涼皮的簽名時，忍不住笑了一下。
涼皮氣得失去理智，拍著桌子沖帥哥醫生嚷嚷：「長得帥了不起啊？長得帥就可以恐嚇病人家屬啊？長得帥就可以取笑病人家屬字寫得丑啊？長得帥就可以冷血無情啊？我要投訴你，我要投訴你……」
最後幾個字涼皮幾乎是吼出來的，實習醫生被她嚇了一跳，好一會之後才扶了扶眼鏡幽幽怨怨地說了句：「我沒覺得自己長得有多帥啊！」
5、
談話結束後，涼皮在走廊上站了很久，一直等自己的臉色徹底恢復了才推開病房的門。結果一進去，便看到胖子坐在涼皮爸爸的病床邊，正低聲跟涼皮爸爸說著什麼。
如果眼神能殺人的話，涼皮相信胖子肯定已經死了八百回了，只可惜不能。所以涼皮瞪了他半天，除了把自己累得要死之外，沒有一點效果。
最終還是涼皮爸爸先發現涼皮的存在，收起笑臉不滿地說道：「你跑哪去了？胖子都等你大半天了。」
涼皮笑笑：「沒去哪，就在醫院裡隨便走了走。」
胖子見涼皮狀態不對，走過來壓低聲音問道：「你怎麼啦？」
涼皮不說話，心裡又氣又恐懼。
胖子討好地對著涼皮笑笑，耐心解釋道：「你是不是還在為我剛才沒接你電話的事情生氣啊？我那會正在面試了，手機關機了，後來給你回你也沒接，我就直接過來了。對了，告訴你一個天大的好消息啊，我打算留在a市了。以後你沒錢直接找哥哥我，我保證你吃香的喝辣的……」
涼皮完全不感興趣，滿腦子想的都是醫生說的那番嚇人的話。胖子說了一會見她沒興致，終於訕訕地閉了嘴。
胖子自從開始上班之後，整個人便徹底忙了起來，雖然還是會經常發簡訊給涼皮關心一下涼皮爸爸的身體情況，但是涼皮卻再也沒在醫院裡碰到過他。
涼皮忙著陪爸爸做各種術前檢查，自然也沒空去找他。於是兩人居然就這樣慢慢地淡出了彼此的生活。
好在涼皮爸爸的腦腫瘤檢查出來是良性的，再加上手術也做得非常成功，所以涼皮心裡的一塊大石頭總算落了地，抑鬱了幾個月的心情也難得輕鬆起來。
涼皮爸爸出院那天，涼皮沒打電話給胖子，也沒讓路寧、派派、司馬葵和涼皮過來，而是先打車把爸爸送回家，再一個人往返醫院和家一趟一趟地搬東西。
搬最後一趟的時候，涼皮終於崩潰地躲在醫院的衛生間裡大哭了一場。沒有人過來安慰她，甚至沒有人為她停留。大家都是見慣了生死的人，不會為一個莫名其妙痛哭的女孩子浪費時間。
涼皮爸爸住院的這兩三個月里，涼皮瘦了24斤，但涼皮爸爸出院之後，因為涼皮每天跟著他喝各種養生湯，吃各種營養品，所以只花了短短一個月便又再次胖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