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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頁

2023-09-19 14:24:30 作者: 聖妖
    當他在外忙碌,步步按照計劃行事的時候,容恩卻在他背後找尋那張能將他置於死地的光碟,他腹背受敵,她深深扎進去的傷害,遠遠比任何刀槍都要來的尖利。

    她聲嘶力竭,兩個肩膀不停在抖動,聿尊斜靠在長台上,一語不發,嘴角處的輕佻笑意也收了起來。

    這個時候的容恩,就連平常最看不慣她的阿元都抿起了嘴角,將臉微微撇過去。

    陳喬趴在桌面上直喘氣,眼睛被鮮血漫潤,有濕熱的液體在流倘出來,他知道,自己說出來以後,恩恩是永遠不會再原諒他的。

    南夜爵狹長的眸子掃向跌坐在地的容恩,他鬆開陳喬,幾步走到容恩身邊,拖住她的手臂將她拽起來。

    容恩像是個布偶般任他擺弄,步履趔趄,南夜爵將她拉到陳喬身後,再將手裡的槍放到容恩手裡,他握住她的手,將槍口對上了陳喬的腦門。

    「你……你想做什麼?」容恩反應過來時,驚懼不已,身體開始顫抖,只是握住槍的那隻手不敢亂動。

    「你不是想要給閻越報仇嗎?現在已經知道了真相,你難道不想一槍崩了他?」南夜爵食指輕彎,容恩感覺到自己的手指正被他順著住下壓,隨時都有扣動扳機的可能。

    一根弦緊繃著,如今已經拉成直線。陳喬放在臉頰邊上的手正抖個不停,半張臉都浸在血裡面,他眼帘吃力地抬起來,在看清楚握槍的人後,反而沒有那麼害怕了。這種鑽心的痛直入骨髓,如果可以的話,他qíng願容恩能給他痛快的一槍。

    「不,不可以……」

    懷中的身子正抖個不停,容恩縮在南夜爵的臂彎間,整個人顯得孱弱瘦削,她黑亮的髮絲順著男人的手臂垂下去,南夜爵目光幽冷,手臂qiáng而有力地環住她,「為什麼不可以?當初你認為是我殺了閻越,不同樣的要以牙還牙,送我入地獄麼?」

    「不,不是那樣的,不是……」容恩反覆嘴裡面的話,兩條腿軟綿綿地癱下去,可肩膀卻被男人禁錮住,令她逃避不了。

    「什麼不是?」南夜爵語氣越發yīn冷,「對我下得了手,為什麼對他不行?」

    「恩恩,對不起……」陳喬眼睛痛苦的半眯著,「我知道落在他的手裡今天就別想活著出去,既然那樣的話……我qíng願死在你的手中。」

    容恩心裡悲憤jiāo加,握住槍的手劇烈顫抖,「陳喬,越他那麼相信你,就連我都從來沒想過會是你,你怎麼可以這樣對他?怎麼可以!」

    陳喬閉上了嘴,他知道一句對不起,對容恩的傷害來說是多麼微不足道。

    要怎樣的勇氣,才能讓閻越最後放棄了自己的生命,容恩後背緊貼著南夜爵健碩的胸膛,男人呼吸起伏,熱源正順著她身上單薄的毛衣不斷浸潤到容恩體內,她望向趴在桌上的這張臉,一種深恨從心底慢慢浮現上來,方才的害怕同驚懼已經被憤怒以及衝動取代,南夜爵感覺到她的手已經不再排斥著握住那把槍,食指,甚至自主的在將扳機住下扣。

    她是真的想這麼扣下去的,容恩全身被冷汗浸濕,感覺像是濕漉漉地泡在了水裡面,她兩個眼睛圓睜,黑亮的瞳仁透出能毀滅所有的火苗,容恩雙手握住了那把槍,黑dòngdòng的槍口在陳喬的腦門處抵著,卻因為手腕地抖動而左右輕顫。

    南夜爵已經得到了答案,他自然也不會讓容恩殺了陳喬。

    但是,她應該親手為了閻越送他一槍,報仇也罷,就算是真正地畫上個句點吧。

    南夜爵拉過容恩的手,將手槍指在陳喬肩脖上,他不給她猶豫或者害怕的時間,食指按住容恩的手指向下壓,這一聲沒有方才那麼響亮,子彈穿過皮ròu卡在骨骼間,鮮血噴she出來濺到容恩的臉上,滾腥的血還是溫熱的,順著她白皙的臉頰淌進了頸間。

    容思只覺胸口憋悶難受,她兩條腿再度軟下去,暈倒在了南夜爵的懷裡。

    男人將手槍在陳喬的肩膀上擦了擦,他氣息虛弱,已經奄奄一息,「阿尊,想辦法給他弄點麻煩,將他送進牢子,這方面你比我熟悉,記住,要讓他這輩子都將牢底坐穿。」南夜爵手臂勒住容恩的腰,視線最後瞥了眼陳喬,就這麼讓他死了,豈不是太便宜他了。

    而閻越所說的法律手段,就算陳喬到了警局能自己說出來,也算是自首,南夜爵這次不會再給他機會,索xing就來個栽贓嫁禍,反正依他的罪行,將牢底坐穿一點都不為過。

    容恩似乎是受了很大的驚嚇,噩夢連連,臉上身上的血漬都已經被擦gān淨,南夜爵將她放回chuáng上,剛要起身,脖子就被她的兩條手臂緊緊纏住。

    容恩感覺自己就像是跌進了個永不見底的深淵,而且,整個人還在持續下落,周圍黑漆漆的什麼都看不見,她只有死死抱住了男人的脖子,才感覺不會那麼害怕同孤獨。

    南夜爵單膝跪在chuáng上,他雙手扣住容恩的手腕想要將她拉開,可這時候,她的勁道比誰都大,就像是落水的人好不客易抓住了能救命的稻糙,怎肯輕易放手。南夜爵嘗試幾次,容思卻依舊抱得很緊,感覺到好不容易抱住的溫暖要掙開,她急的手足無措,在噩夢中哭喊出來,「不要,不要丟下我,我好怕……」

    容恩身體也隨之貼近過來,南夜爵躺到chuáng上,她順著體溫抱住男人的腰,手指用力掐住他的衣服下擺,生怕他等下就要跑了。

    她幾乎整晚都在哭,哭的累了,就昏睡過去,然後又在噩夢中哭醒,反反覆覆,嗓子早已經哭啞了,容恩眼裡面倘出來的淚水將男人的胸口打濕了大片,還未來得及風gān,卻又濕透。

    南夜爵睜著眼睛,也是整晚沒睡,心裏面覺得煩躁不已,像是被什麼堵住,宣洩不出來。

    容恩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中午,外面的陽光很好,正透過落地窗的淨透照she進來,她睜開眼睛,屋內的每個角落都被陽光給照亮,容恩抬起手擋在額前。側過身,旁邊位子並沒有人,她手掌拂過去,也無有人睡過的痕跡。

    「扣扣,」外面傳來敲門聲,「容小姐,你起來了嗎?」

    容思安靜地躺在chuáng上,「王玲,進來吧。」她嗓音嘶啞,一開口就撕裂般的疼。

    王玲擰開門把走進來,「你早上也沒有吃,現在下去吃點東西吧。」

    容恩將被子拉到肩膀,「我不餓,你自己吃吧。」

    「容小姐,你這是怎麼了,我看你好像不舒服。」

    「沒事,」容恩將臉埋入被中,聲音也變得很悶,「你先出去吧,我想睡會。」

    王玲走後沒多久,容恩就起來了,她來到陽台給老闆打了個電話,想請幾天假,對方的口氣很不好,但還是勉qiáng答應了。

    王玲期間上來看過幾次,似乎很不放心,生怕出了什麼事。幸好容恩都是坐在陽台上,雖然維持著同一個姿勢,但顯得很安靜。

    南夜爵的車子直到夜暮降臨之時才回到御景苑,兩盞大燈打過來,容恩收回視線,起身回到了臥室。

    下樓的時候,王玲已經準備好晚飯,「容小姐,吃飯了。」

    南夜爵脫下外套,坐到容恩對面的位子上,他眉寧間蹙著,王玲將盛好的飯端到他面前,男人頭也不抬,容恩用筷子拔了幾下米粒,飯桌上的氣氛窒息而沉悶。

    她食之無味,身上的血腥味雖然已經洗去,但仍殘留在鼻翼間,容恩隨便夾了幾筷子菜,塞到嘴裡咀嚼,剛咽下,就被魚刺給卡住了。

    「咳咳----」

    「容小姐,你怎麼了?」王玲放下手裡的碗。

    容恩難受地捂住嘴巴,小臉漲紅,眼淚簌簌住下掉,那根魚刺就像是深深扎在了喉嚨口,咽不下去,也吐不出來。每吸一口氣都能疼的揪心,南夜爵不由放下手裡的碗,「王玲,快去拿醋。」他起身來到容恩身邊,右手穿過她背後,落在她肩膀上,王玲很快倒了碗醋過來,南夜爵接過碗,「來,把它喝下去。」

    容恩鬆開捂住嘴巴的手,她雙眼通紅,眼淚一個勁流出來,南夜爵將碗沿抵住她的嘴唇,將醋灌進去,他大掌握住容恩的下巴將它抬起,嘴裡的酸味刺激到味蕾,容恩難受地掙開他的手,俯下身不住gān嘔起來。

    可那魚刺還是緊緊卡住,似乎還鑽入了食道,容恩害怕不已,那種被刺著的感覺令她不知所措,王玲見她這樣,也是急壞了,「容小姐,你快喝點醋吧。」

    雖然難喝,但容恩還是捏住鼻子灌下去了大半碗,她能感覺得到那根魚刺仍緊卡著,十分頑固,「不行……」

    一說話,似乎又深入了幾分,南夜爵見狀,忙令王玲將自己的外套取過來,「我們去醫院。」

    路上,跑車瘋狂疾馳,容恩不敢咽氣。每個呼吸,魚刺都會刺入一分,到了醫院後,男人依舊很霸道,將車子隨意停放在路邊後,就拉著容恩的手大步朝門口走去。

    她只顧跟在南夜爵身後,男人也不排隊也不掛號,直接闖入科室,裡面還有別的病人在,負責看號牌的小護士伸手攔住,「你們是幾號?」

    南夜爵揮開她的手,拉過容恩讓她坐在椅子上,「快給看看,她被魚刺卡住了。」完全君臨天下的態度,命令人的口吻。

    其他排隊的人開始不滿,容恩雖然難受,但還是不免尷尬,她想要起身,卻被身後的南夜爵按住肩膀。

    「病歷卡呢?」

    「沒有。」

    「沒有就出去掛號,」小護士不過才20出頭,但對這樣的人,她可是軟硬不吃,「你看人家都排著隊呢,要都像你們那樣cha隊,還有秩序可言嗎?」

    容恩坐立難安,站起來,「對不起啊……」

    她難受地嗓子都啞了,南夜爵見狀,冷著臉將她按坐回去,「我去掛號。」

    說完,高大的身影就從狹窄的門口擠了出去,容恩坐在椅子上,看到男人來到大廳內,他看來是從沒有獨自來過醫院的,穿過那些影影綽綽,容恩陡然覺得眼睛酸澀,一直以來,她的願望都很簡單。其中一個願望,就是在來醫院的時候,能夠有個人陪著,很多人都有懼怕看醫生的心理,容恩也有,她視線隨之定在南夜爵身上,但是這會,她並不怕。

    男人過了很久之後才回來,看到還沒有輪到容恩,脾氣便上來了,「你們到底看不看,沒看到她有多難受嗎?」

    科室內還有兩個病人排在前面,小護士接過他手裡的掛號單,「再等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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