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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4:24:30 作者: 聖妖
她雙目被染紅,驚蟄般閉上眼睛。
「你怎麼了?」裴琅察覺到她的不對勁,語露關切。
「沒事,好像是被小蟲子咬了下,」容恩作勢擦了擦眼睛,「我只怕,會連累到你。」
男人扯動唇辨,露出潔白好看的牙齒,不以為然,「他動不了我的。」
另一邊,南夜爵右手握緊手機,視線卻定格在那滿桌子的飯萊上,王玲見他遲遲不說話,好像是打不通容小姐的電話,「先生,先生?」
凜冽的眸子收回,他霍地起身,語露幾分殘忍,「容恩,要是你這次再敢同我玩花樣,看我不玩死你!」說完,就一腳踹開椅子,大步跨出了客廳。
容恩家靠北的窗子浸潤在黑暗的夜中,南夜爵砰地砸上車門,他衝上破舊的樓梯,裡面沒有燈光,只聽得撲通撲通的腳步聲連綿而急促,經久的回音將這寧謐的狹小空間給打破,他一氣呵成跑到她家門口,用力捶起來。
南夜爵怎麼都沒有想到,她居然敢逃。
而且是當著他的面,明目張胆、大搖大擺地走出去,他只當她妥協了,不會反抗了,卻不料臨到了,給他這樣重重的一擊,好啊,容恩,耍我你上癮了是吧?南夜爵捏著拳頭,從漆黑的樓道內一步步走下去!他像是被困的野shòu般喘著氣,胸腔內有團火正在燃燒爆炸,逃吧,躲吧,他倒要看看她有多大本事,先前是他不想追究,這會,她拔了老虎鬚,就想這麼一走了之?
裴琅沒有多留,吃過飯便走了,容恩給媽媽留了菜,將盤子收拾後拿去廚房洗。
容媽媽其實並沒有睡著,翻來覆去,只覺這段日子過的和做夢一樣,她坐著輪椅來到廚房,這兒不比那個小家,廚房內能容納足夠多的人。
「媽?你醒了。」容恩轉身,腳便碰到後面的輪椅。
她將容媽媽帶到餐桌前,「吃飯吧,菜有些涼了,我給你熱下。」
容媽媽拉著女兒的手,容恩的臉始終側向另一邊,她逃避了一天,可事qíng不會自己過去,還需要足夠的解釋。
「恩恩,方才那個男人是誰?」
「媽,」她蹲下身來,本想心平氣和地說說話,可看到容媽媽那雙充滿慈愛的眼睛時,她有太多的解釋便卡在了喉嚨口,上不去,下不來,「他是肯伸出手幫我們的,媽,我沒有別的路走了,我只能帶著你躲起來,」
容媽媽一手將容恩抱在懷裡,另一手在她頭頂輕撫幾下,她彎下腰,下巴吃力地靠在容恩頭頂,「恩恩去哪,媽媽就在哪,我們和誰都無冤無仇的,到底是誰非要把我們bī上絕路呢?」
「媽,只要有你在身邊,我就滿足了,我知道我還有人疼,還有人愛,我還有個家。」容恩用力環住媽媽的腰,清冷月光下,相依相偎的畫面彌足珍貴。
天際,月亮像是圓盤般掛在上空,餘暉照耀,卻偏有一抹艷紅色的彩霞伴其左右,將好端端的夜色澆染成如血如霧的朦朧,容恩將飯菜在微波爐裡面加熱後,容媽媽便吃起晚飯,「恩恩,越呢,他知道你在這嗎?」
「媽,」她儘量將語氣壓得很平靜,事實上,痛過後,也沒有她想像中那麼深刻,難道真如南夜爵所說,她對閻越的愛,沒有入骨入髓?「我和越是不可能了,他有他的生活。」
容媽媽似乎輕嘆了下,「好吧,這種事也是你自己做主,能放得下就是最好的。」
她近乎病態地要求,唯一。
但他們給不了對方。
「媽,住在這,你還習慣嗎?」
大chuáng上,被褥chuáng單都是新的,容恩縮在容媽媽身邊,她像是小時候那麼蜷縮成一團,只是沒有枕著媽媽的肩膀,怕她手臂吃不消,容恩靠在她的腋窩下面,「媽,我今晚和你睡好嗎?」
「好,有恩恩在,媽媽就是露宿在外也歡喜的。」
她眼眶內暖暖的,透出酸澀的濕意,「媽,對不起,讓你跟著我東躲西藏,有家也回不去。」
「傻孩子,媽媽的家就是你啊,恩恩在哪,媽媽的家就在哪。」
容恩抱緊身邊的容媽媽,這一關,她不知道躲不躲的過去,可裴琅有句話說的對,不試試,又怎能知道呢?
呆在這的日子很單調,第二天容恩就去重新買了個手機,她推著媽媽在小區內散步,閒暇時,會看看電影,逛逛超市。
沈默那邊的工作,等安頓好後,她還是會拾起來,這個暫時安身之處,除了裴琅,就無人知道。容恩覺得現在的每天都過的很安靜,她並不覺得無聊,正好趁此機會多陪陪媽媽。
南夜爵那邊,已經恨不能把整個白沙市翻出來,可這次,她卻躲得很徹底,男人甚至發出黑道令,明里暗裡,兩撥人馬正緊鑼密鼓地搜尋。
夏飛雨來到御景苑,南夜爵老是會忘東西,她打開門時,王玲正在收拾客廳,見到她,一愣,「夏小姐。」
「想,總裁讓我過來取些東西。」夏飛雨刻意將掛在指尖的鑰匙揚了揚,仿若有了幾分女主人的味道,王玲並不是很喜歡她,相較於容恩的從容淡定,這樣的女子,其實骨子裡太過張揚。
她順著環形樓梯向上走去,這兒的一幕一景,她自然是熟悉的,夏飛雨手掌在欄杆上輕撫過,黑白相間的牆面上,掛著義大利名畫,她並沒有先去書房,而是輕推開了主臥的門,嘴角漾起的弧度在接觸到裡面的氣味後,便緩緩墜落回去,有過女人的房間,她只消一眼便能分辨出來。
她分明記得容恩走後,南夜爵房內的東西都換成了新的,也再沒有女人住進來過。
夏飛雨疾步來到衣櫃前,當看見裡面存放滿滿的衣物後,雙腿再也站穩不住,她轉身走出臥室,站在樓梯口,「王玲,王玲!」
正在擦地的王玲急忙甩gān淨雙手過去,「夏小姐,有何吩咐?」
夏飛雨竭力維持臉上的優雅,可面色僵住了,看上去很是難看,「總裁有帶別人回來住過嗎?」
王玲知曉她的心思,心中不免快慰,「有啊,」
「是誰,你認識?」
「是容小姐。」
「容小姐?」夏飛雨放在欄杆上的右手緊緊握起,有些難以接受,便想確認,「你說,是容恩?」
「對,」王玲瞅著她愈見蒼白的臉色,話也開始多起來,「先生早些天便讓我將房子打掃一遍,說是容小姐要回來住,這會回住下後,就不走了,先生已經將什麼都準備好,就等她來個人便成。」
夏飛雨只覺喉嚨口像是燒起來般的難受,站在寬敞的走廊上,倍覺諷刺,她處心積慮趕走他身邊一個個女人,可容恩,卻始終如刺般,恐怕已是紮上南夜爵的心頭了。
「她,來過嗎?」
「有啊,」王玲模樣無辜,「就在不久前,晚上還在這過夜了,第二天先生便說容小姐要搬過來住,」
夏飛雨眼前恍了下,再沒有說什麼,她轉身回到書房,取了東西後,面無神色下樓。
王玲將她送出御景苑,臉上藏不住得意,心想,讓你平時過來得瑟,這地方可不是留給你住的。
站在別墅的花園內,夏飛雨臉上烏雲籠罩,修剪整齊的指甲掐住文件,直到傳來斷裂的痛楚後才慢慢鬆開,她想起手機中存放的那張照片,當時只為以防萬一,沒想到真的會派上用處。
她匆匆離開,途經一個報攤,不用身份證便買了張sim卡,將車子歇在馬路邊,夏飛雨將手機內的照片翻找出來。
任誰看了,都會以為這是對親妮的qíng侶,她眼露yīn霾,這樣jīng彩的鏡頭,虧得她及時抓拍住,從遠處看,容恩和裴琅靠得很近,身體幾乎挨在一起,且,還手牽著手。
最爆炸xing的,便是後面酒店的背景,夜幕早已垂下,這樣的場景,哪個不會浮想聯翩?
有些事,偏是這麼巧合,夏飛雨若是知道容恩現在的處境,打死她都不會將這張照片發出去,她手指輕按下,直到頁面傳來『已發送』的訊號,這才全身輕鬆地靠回椅背。
南夜爵正在開會,手機驀地傳來震動,他並未理睬,在會議結束後,方覺吃力地靠在沙發上。
容恩無權無勢,又從未見她有什麼親戚走動,他布下天羅地網,卻連個影子都找不著,唯一的解釋,便是有人在暗中搞鬼。
起初,他以為是閻越,但阿元派出去的人回來說,閻越這段日子都在家養病,並未接觸過別人。
南夜爵掏出手機,拇指在按鍵上輕按,他視線沒有太在意,依舊出神地盯向遠處,直到圖像被打開,他才瞥了眼,狂狷的雙眸透出如尖刀般的犀利,南夜爵將照片放大,全屏,展現出的便是容恩靠在裴琅肩側的那張臉,男人垂著頭似在和她親昵地說著什麼話,而容恩,則模樣乖順,輕捲起的髮絲漾在胸前,嬌瘦的身體包裹在竟虹燈五彩斑嫻的絢爛下,這般安寧的神色,她從未在他面前展現過,後面的背景,赫然便是他所熟悉的某家五星級酒店。
南夜爵隨手將手機砸出去,質地優良的材質終究碰不過牆壁的堅硬,摔下來時,四分五裂,那張刺眼的圖片這才灰暗下去,裴琅!
他氣的胸膛不住起伏,她可是忘了,那裴琅對她向來有居心,在會所時幾乎就廢了沈軒傲半條命,他為了救她的傷疤還在,她倒好,那不清不楚地挨著算是個什麼道理?
南夜爵俊目燃怒,原來他一直遍尋不著,會不會,就是讓裴琅給藏起來了?
這個女人,做jiāo易的手段有一套,想起她可能同裴琅之間存在著某種jiāo易,南夜爵便再也坐不住,他就令她那麼接受不了?為了逃離,她qíng願躺在一個曾經試圖輕薄她的男人身下。
裴琅去的時候,容媽媽正在房內午休,而容恩則坐在客廳內看電視。
男人並不把自己當成外人,進門就喊肚子餓,說可有剩飯剩菜施捨兩口,容恩側身讓他進門,自然不好意思讓他真吃她們吃剩下的,便現炒了兩個家常菜。
「在這住的還習慣嗎?」
「挺好的,」容恩想起什麼,便起身去臥室拿出樣東西,「我不會選東西,不知道這個你喜不喜歡。」
裴琅放下筷子,見是塊男式手錶,他拿在手中細看,這表值個萬把塊錢,「怎麼想起送我這?」
再貴的容恩買不起,也不知道這樣檔次的他會不會嫌太低,「我想謝謝你,所以就想給你買個東西。」
箇中原因,裴琅其實是知道的,這表是抵了那房租的,容恩不想欠他,「很好看,我很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