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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4:24:30 作者: 聖妖
寂靜的,只能聽見自己的腳步聲。
容恩走在一個很黑的小弄堂裡面,這兒沒有路燈,也沒有一點點能照路的光亮,她只能雙手扶著牆壁慢慢走,掌心下,斑駁的石灰牆仿佛是很久之前的建築,腳底下的路,也是坑坑窪窪,時不時便會栽幾個跟斗。
容恩害怕極了,又不知自己怎麼會來到這種地方,夏天的深夜,她的汗水將衣服濕了一遍又一遍,就在戰戰兢兢向前時,不遠處忽然一盞大燈打過來,刺得她趕忙避開眼去。
那是車燈,昂貴的跑車將整個路都給堵住,她看到男人下了車,然後,就倚在車頭前,雙手悠閒地撐在兩側。那頭酒紅色的短髮鮮艷奪目,她看著男人稜角有致的唇畔慢慢勾起來,那種笑,她再熟悉不過了,男人的整張臉由於背光,便顯得格外yīn冷,他坐在那,動也不動,就那麼死死盯著她,眼裡放出的光芒,猶如豹子般很辣。
容恩全身都在抖,雙手雙腳都不聽使喚,她大聲喊道,「為什麼,問什麼你不肯放過我,你這個惡魔!」
男人不怒反笑,那笑,邪肆的令人膽戰心驚,他說,「容恩,跟我回去。」
「我不要!」女子撕裂的掙扎在夜間顯得尤為孱弱,車燈打在她蒼白的臉上,顯出幾近透明的恐懼。
男人站起身了,他步步緊bī,容恩只得不斷往後退去,直到後背抵著牆壁,再無地方可退,「你放過我吧,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我不會跟你回去。」
「容恩,」男人緩緩舉起雙手,那雙jīng致的手,包裹在黑色的shòu皮手套中,「我已經準備了一個很大的房子,我要將你養起來……」
容恩雙手捧著腦袋,她聽到自己撕心裂肺的吼叫,「南夜爵,難道只有你死了我才能擺脫嗎?是不是,是不是?!」
「是!!」男人的回答異常有力,嘶吼出聲。
「砰----」一陣巨響,將原本沉寂的夜空撕碎,容恩感覺到眼前一暗,男人高大的身影便壓在了自己身上,好重。她趕忙去扶,手裡,不知何時多出來的搶掉在腳邊,黑dòngdòng的槍口還冒著幾縷白煙。同時,她覺得胸口又熱又燙,低下頭去時,只見南夜爵緊貼著她的身體正在不斷冒出血來……「啊----」容恩猛地驚醒,黑亮的眸子因驚恐而圓睜,一摸,身上都是汗。
怎麼會,做這麼奇怪的夢?
容恩看了下時間,才凌晨三點,看來,接下來的時間是睡不著了。她光腳下chuáng,倒了杯冰水,60平米的房子她們住著已經很寬敞了,而且,還有個陽台。雖然只能放一張躺椅,但容恩也心滿意足了。將杯中的冰水一飲而盡,她這才覺得心頭的慌張撫平了些許,靠在躺椅上,早已倦意全無。
早上,保姆來的時候容恩靠在那,不知何時睡著了,手裡還緊握著那水杯,容媽媽坐著輪椅來到她身邊,「恩恩,恩恩?」
她睡眼惺忪,「媽?」
「你怎麼睡在這?」
她似乎還沒有完全醒來的樣子,睜眼瞅了下四側,這才頭疼地靠回躺椅,「昨晚做了個噩夢,就睡不著了,後來想到這坐坐,不知怎地就睡過去了。」
「快去躺會,時間還早呢。」容媽媽自然是心疼不已的。
容恩掏出手機看下時間,「差不多了,媽,我得準備去上班了,最近有個case,挺忙的。」
「瞧你,把自己瘦成這樣。」
容媽媽推著輪椅將她送回餐廳,「媽,您放心吧,我真的沒事,再說,現在人家都流行減肥呢,這樣反而好,省錢了。」
接到陳喬的電話,是在吃中午飯的時候。
容恩下樓時就見他站在門口,「陳喬,你怎麼知道我在這?」
「我也是托人問了半天才知道的,」男子一副風塵僕僕的樣子,「我才下飛機,這段日子,我爸讓我去外地鍛鍊,這次回來後,才打算將公司真正jiāo到我手上。」
「那,恭喜你了。」
容恩下午還要上班,不想去遠的地方,陳喬就在她公司附近找了家餐廳,點完菜後,男子便迫不及待開口,「恩恩,你最近好嗎?」
「挺好的。」容恩一語帶過。
「恩恩,你說謊,」陳喬眼中露出疼惜,「斯漫的事,現在無人不知,如今越的心思都放在她身上,恩恩,我們這麼多年的朋友了,你連心裡難受都不告訴我嗎?」
「陳喬,我沒有,」她語氣很平靜,令他看不出她究竟是偽裝的還是真不在乎,「出了那麼大的事,倘若越不在她身邊陪著,我想,斯漫是很難撐過去的。」
「那你呢?」陳喬嗓音有些暗啞,「你忘記在訂婚宴上,他們是怎麼羞rǔ你的嗎?」
服務員上菜,容恩只是低著頭,待到人都走遠後,這才螓首,「怎麼會,那是越自己的事,我何必為了那些不該我煩惱的事而傷神呢?」忙了半天,她早就餓了,拿起筷子便吃起飯來。
見她這樣,陳喬反而覺得輕鬆許多,他放在桌面上的手,握了握後,伸過去,落在容恩的手背上。
她抬起頭,一雙清亮的眸子直直落在男人臉上。
「恩恩,在學校的時候,我就喜歡你,那時候,你沒有給我這個機會,從現在開始,你能重新看看我嗎?不是以好朋友的身份,」陳喬語氣誠摯,眼裡的目光也分外柔和,「我知道,你和越曾經是多麼刻骨銘心,可是……有些事畢竟早就過去了,我希望你能重新開始。」
容恩將手抽回去,「陳喬,吃飯吧。」
「恩恩!」
「有些事過去了,我知道,再也回不到從前,可是陳喬,並不代表我結束了一段曾經,就要開始另一段新的,你明白嗎?」
陳喬陽光下的雙眼明顯黯淡下去,但是從容恩話中,他至少聽出了希望,「恩恩,我不bī你,我會等你。」
「陳喬……」他的執著,令她難安。
「你不要說了,這是我最後的堅持。」陳喬qiáng拉起嘴角,將容恩平時最喜歡的菜夾到她碗裡,他的細心周到,於她,始終一如既往。
斯漫的事,過去都快半個月了,可媒體卻依舊死死咬住了不肯鬆口。有的報導說,她已經逃到了國外,有的則說,她自殺了,沒有搶救過來,要麼就是,她被哪個富豪給包養起來了……閻越偶爾會和容恩發幾條簡訊,電話都很少打,當他出現在她面前的時候,天色都晚了。
容恩上了車,兩人哪都沒去,閻越只是搖下了車窗在那一根根地抽菸。
「斯漫,沒事了嗎?」容恩率先打破沉寂。
「她qíng緒很不好,」閻越左手撐著腦袋,似乎很疲倦的樣子,「現在,我和她的經紀人輪流守著她。」
容恩點下頭,問完之後,便發現再沒有什麼可說的了,她雙手cha入兜內,閻越見她垂著頭,便將菸頭彈至窗外,「恩恩,這段日子對不起,不能好好陪你。」
容恩心中始終有個疑問,之前不敢問,是怕傷了自己,她牙齒輕輕咬住下唇,鬆開之時,上面便留下個清晰的痕跡,「越,你對斯漫,是有感qíng的吧?」
閻越茶色的瞳仁閃了下,眉頭忽然擰起,「恩恩,你誤會了。」
「越,也許,只是你自己沒有察覺到罷了,」閻越某個方面和南夜爵很像,他若真對斯漫沒有丁點感qíng,就不會在這風口làng尖上將麻煩往自己身上攬,「當初,我和斯漫遇見時,我就應該知道,你們是早就認識的,而且,關係並不一般。」
閻越沒有說話,他和斯漫,那些有過的,他知道瞞不住容恩。
她手指摸到那枚戒指,將它牢牢握住後,攤開閻越的手掌,將戒指放上去,「這個東西,你還是留著吧。」
閻越咻地抬頭,滿面難以置信的神色,「恩恩,你……」
「越,」容恩打斷他的話,「第一次的訂婚宴後,我們兩個就已經走得很遠了,這枚戒指第二次還是沒能帶到我手上,也許,真的是天意。」
「恩恩,等我將斯漫安頓好後,我一定……」
容恩握住他的手,讓那枚戒指藏在他掌心,「越,這些日子,我想的真是很透徹,當初,在訂婚宴後,我就知道你和斯漫的關係有多親密,只是我當時只顧傷心,沒有細細去想,也可以說,我不敢往深處去想。我們曾經的誓言多美好,那也都過去了,要不然,你也不會有斯漫……」
閻越喉間哽住,他本想說,他和斯漫的開始只是逢場作戲,可如今,斯漫身敗名裂,他可還開得了這個口?
「所以,我們不要再死死抓住曾經不放手了,讓自己活的好過些吧。」
「恩恩。」閻越側首,那張臉上,神qíng是那般痛苦。
容恩靠在車窗邊,羽睫輕垂,那種神色,就猶如凋零的罌粟般,雖然蕭索,卻有致命的吸引力,她雙手扣在一起,想了許久後,才揭開那道已經不再流血的傷疤,「況且,我懷過別人的孩子,還流過產,這樣的我,怎麼能像之前那樣jiāo給你?」
「恩恩,」閻越嗓音輕顫,「我不在乎。」
「可是我在乎,」容恩突兀地拔高音調,整個空間似乎都在戰慄,「你有過斯漫,當我在思念你的時候,你抱著別的女人,在想著如何向我報復,越,我們已經不再是當初青澀的我們,愛qíng摻雜太多東西後,真的會變質。」
「我不會放手,」閻越雙眼通紅,忽然用力握住容恩的雙肩,「恩恩,我們好不容易在一起,我不會放手!」
容恩掙開,打開車門後頭也不回地向前走去,手臂被扯回,閻越眼神焦慮,我承認,我和斯漫有過,恩恩,你原諒我這次,不會再有以後了。「「越,是我覺得累了,這份感qíng,傷我至深,我再沒有力氣堅持下去了……」
她用力掙開,閻越剛要追上去,電話便響了,他本不想理睬,可又怕斯漫出事,只得停住腳步。
容恩上樓後便將門關上,再跑回房間將自己反鎖在屋內,腦子這回反而清醒了,她什麼都不想,bī著自己趕快睡著。
儘管這樣,早上起來的時候,雙眼還是紅腫。
閻越後來沒有追上來,接到電話,便急急忙忙離開了。
頂著一對熊貓眼上班,剛到公司,沈默就拿著皮尺讓容恩張開雙臂,「恩恩,告訴你個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