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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4:24:30 作者: 聖妖
    「噢,不用了,」容恩站在門口,「我自己過去就好。」

    踏進去的時候,她早就看見南夜爵和夏飛雨並肩坐在首座,身邊,還有其它幾個部門的高管,她找了個不顯眼的位子坐下,縮在後排。

    記者招待會如約舉行,當台下掌聲如cháo時,容恩才收回神。

    一套繁複的程序,先是遠涉的各個董事講話,坐在正中間的中年男子,容恩認識,是閻越的父親閻守毅。

    記者們提問的時間,顯得枯燥而老套。

    南夜爵一手撐著前額,神色頗為不耐。

    「你不是最厭煩這種活動嗎?我以為你今天不會過來。」夏飛雨身體稍傾,在他耳邊低語。

    鬼才想來這種地方,南夜爵兩手環胸,jīng致的臉部,耐心已經被磨光,「我想見見這遠涉的新總裁,長的是什麼模樣。」

    這才是他唯一感興趣的地方。

    夏飛雨想起容恩先前的反常,再結合南夜爵的話一想,冷著臉靠回了椅子上。

    「下面,有請遠涉集團新任總裁,閻越先生!」

    一時間,閃光燈從不同角度聚過來,容恩焦急地望向出口處,南夜爵也在此時抬起了高傲的腦袋。

    身著黑色西裝的男子很年輕,俊臉冷酷,墨色短髮jīng神抖擻,他在幾人的簇擁下來到閻守毅身邊,燈光閃爍下,清楚的連每個神色都不會放過。

    「各位新聞界的朋友們,大家好,我是遠涉集團新任總執行董事,閻越。」

    南夜爵視覺角度最好,當他看清楚那張臉後,原本沉穩的神色便有些異樣,他不動聲色,看著這個儀式繼續進行下去。

    那張臉,不是閻越。容恩坐在後排,此時的心qíng,百味雜陳,根本就分不出是苦是樂。

    更多的,則是失望以及迷惑。

    可是,越往下看,她就越覺得不對勁,男人不光擁有一雙和閻越一樣茶色的眼眸,就連他說話的神態,甚至每個不經意的動作,都和閻越一模一樣,笑的時候,閻越喜歡勾起右邊嘴角,他竟然,也是!

    這,誰能告訴她是怎麼回事?

    會廳內,忽然靜了下來,閻越湊近話筒,聲音在偌大的空間內顯得空dàngdàng的,「在座的朋友們,或許有的之前就認識我,今天出席這個記者招待會,我想聲明一件事,在一年前,我不幸發生過意外,所以,我的這張臉是整過容的。」

    「啊……」

    現場像是炸開的鍋一樣熱鬧,容恩兩手jiāo握,激動的差點當場蹦起來,越,是她的越。先前的兩次,她沒有看錯。

    縮在角落裡,容恩覺得怎麼都看不夠,前面的人在說些什麼,她根本聽不進去,眼睛越來越模糊,用手擦下臉,才發現自己早已經淚流滿面。

    閻越比一年前成熟了,頭髮也短了些,只是那透露出來的神色,令人有種難以接近的冷漠感。

    不管這些,容恩擦著眼淚,他對自己肯定還會和之前一樣,她坐立難安,恨不能現在就上去和他相認,這一年來,每分每秒都在煎熬著她。

    上面,閻守毅代表遠涉集團在發表致詞,也就表示,記者招待會即將結束。

    陸陸續續,有人站了起來,容恩忙起身來到門外,yīn霾的天空,明明即將變天,可這份沉重看在她眼中,就猶如chūn風拂面般的清慡,心qíng好了,看什麼都順眼。

    她時不時望向廣場,時不時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抓著包包的手指透露出此時的緊張,不知道閻越看見她,會是怎樣的反應?

    高興嗎,還是措手不及,要麼,就是抱起她在廣場轉上三圈?

    容恩忍俊不禁,笑容前所未有的明媚,今天,她真高興,急切的等待後,那種擁抱的渴望早就想要破體而出。

    不遠處,幾名高大的男子將閻越簇擁在中間,往廣場外的車隊走去。

    天空,一陣冷風拂面,忽然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容恩大步趕過去,此時的心qíng絲毫沒有受到這秋雨的影響,像是在琴鍵上彈起的音符,雀躍歡喜。

    「越!」明亮的聲音,讓男人yù要跨入車子的身體頓了下。

    「小姐,請你離開。」外圍的人根本不給她接近的機會,出聲阻止。

    「越,你真的沒事?你這一年去了哪,怎麼沒有來找我?」現在的她,只知道閻越還活著,根本沒有細想一年前在仁愛醫院發生的事。

    男人鬆了下領帶,並將袖口擄起兩寸,這張陌生的臉,為什麼就連看她的眼光都是那麼冷漠,差點就讓容恩招架不住?

    .

    027 殘忍轉身

    「越?」嘶啞的聲音,透露出她此時的害怕,難道……「你不認識我了嗎?」

    眼淚,不爭氣地流了出來,不要,千萬不要,那樣的話,太殘忍了。

    男人側過身,正視著她,雨水冰冷地落下來,明明不過一步間的距離,她的心為何一寸涼過一寸?

    「走。」閻越唯一開口說的話,只有一個字,也不是對著容恩說的。

    「是!」

    就和上次在餐廳一樣,男人沒有再多看容恩一眼,可這次,她確定他是閻越,他怎麼還能那麼冷漠。

    「越!」

    難道那份曾經,只存在她的心中嗎?

    要不是痛徹心扉,她也不會清楚記得他每個神qíng動作,不會保持著他們之間的每場記憶,雨,越下越大,完全將她此時的láng狽曝光在眾人面前。

    「小姐,你走吧。」擋在她面前的兩人冷冰冰勸道。

    「看,那不是容恩嗎?」剛走出會廳的夏飛雨在門口躲雨,南夜爵順著她的手望去,果然就見容恩站在車隊邊,正糾纏著什麼。

    「你難道不記得我了嗎?閻越……」

    「小姐,你這樣我們很難做。」高大的保鏢為了不耽誤行程,只能拉開容恩的手將她推出去。

    力道實在大,她當場就摔倒在台階上,舊傷未去又添新傷,可那些,遠遠比不上此時的心痛,車門砰的關上,她和他,仿佛又被隔絕在兩個空間。

    容恩沒有再糾纏,她呆坐在地上,透過那層嚴實的玻璃望向車內。

    當初的寵溺不再,他的冷漠,將她一次次拋棄在沒有他的冰冷地方。

    車內,男人食指在眉心的地方輕揉,「開車。」

    夏飛雨含著笑望向南夜爵,卻見他面色鐵青,眼裡的怒火幾乎就將一雙黑眸燒成赤紅色,左耳,鑲鑽耳釘閃爍著某種危險的訊息。

    「爵!」見他大步衝出去,夏飛雨忙拉住他的手腕。

    想也不想地甩開,銀色尊貴的身影瞬間沖入雨中,踩起的積水將他褲腿糟蹋的不成樣子,可這時的南夜爵,眼裡哪還看得見這些。

    容恩完全失了神,坐在雨水中,只有兩個肩膀時不時輕聳。

    衣領突然被拎起,她肩胛處驟痛,身體軟綿綿地站起來,看清楚來人後,容恩掙扎了下,「放開我。」

    「你喜歡作賤自己,就不要一次次當著我的面而為了別的男人掉淚,容恩,你當我是死人嗎!」

    「你能cao控一切,難道,連為了誰哭你都要主宰嗎?南夜爵,你以為你是誰?你是我的噩夢,要不是你,我也不會過的這麼láng狽,這麼低下!」

    「呵,」男人聞言,邪佞的嘴角竟勾了起來,「終於聽見你的咒罵,這麼久不反抗,原來都藏在心裡,你恨得越深,我就越開心,今天的低下,是你自找的!」

    三番兩次纏著一個男人,明知對方的絕qíng,卻還是死不撒手,這不是作賤是什麼?

    「爵,雨太大了,我們快走吧。」身後,夏飛雨溫潤的話令南夜爵逐漸冷靜下來,容恩眼神疲倦,卻依舊堅定開口,「我的生活,怎樣低下都是我在過,只要你不再cha上一腳,我就能過得很好。」

    「好!」南夜爵五指收攏,手臂忽然扔出去,將容恩推倒在地,這一下,比方才還要狠,她背部著地,堅硬的台階在她白皙的肌膚上磕出血來,「我就睜眼等著瞧,他能不能給你想要的生活,他給不給的了!!」

    說完這句話後,南夜爵頭也不回地朝著停車場走去,夏飛雨在這個時候不敢cha嘴,忙追了上去。

    容恩使了半天勁也不能自己爬起來,走過的人們,只是漠視地看一眼,隨後就自顧去躲雨。

    撿起散落在邊上的包,容恩剛要再次試著起身,肩膀就被一隻大掌扶著,將她攙起來。

    「陳喬?」每次在她最需要人幫助的時候,他總會出現。

    「你怎麼摔成這樣?」陳喬將手裡的雨傘送到容恩頭頂,「快上車。」

    「我看見他了,」她拽著陳喬的衣袖不鬆手,「是閻越,是他……可是,他為什麼不認我?」

    「先上車,」陳喬一手攬著她的肩膀,半扶半抱的將容恩帶上車,「閻越回來的消息,我也是才知道,你冷靜點,先聽我說……」

    陳喬將后座上的大毛巾遞給容恩,並幫她擦去了臉上的髒水,「時隔一年,今天是我第一次見到閻越,當初……是你親眼看著他被推出搶救室的,容恩,你不覺得這件事很奇怪嗎?」

    「醫生說,他不行了,讓我儘快通知他的家人,當時,那醫護人員清楚告訴我,閻越已經死了,被推出手術室的時候,他頭上蒙著白布,我不信,還掀開過,那……是他。等閻家人趕到的時候,他們就將閻越的屍首帶出了醫院,直到今日,他們都沒有對外散布這個消息,可我知道,他已經不在了……」

    「既然這樣,那這個閻越又是誰?」

    容恩思緒混亂,顯然一時難以理清楚,「也許……也許當時他並沒有死,後來就去了歐洲,可,可如果真是這樣,他為什麼不來找我,一年的時間,足夠久到能讓我知道他還在。」

    陳喬神色嚴肅地握住方向盤,「我先送你回家,他是不是閻越,試探下就能知道。」

    「陳喬。」容恩腦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

    「怎麼了?」

    「會不會,閻越還有個兄弟?」

    「不可能,」陳喬一口否定,「我從小和他一塊長大,閻家的事我很清楚,閻越是家中獨子,再說我姑父私生活嚴謹,你的猜測,是不可能的。」

    容恩靠回到椅背上,眼中透出複雜的異色,既欣慰,又心酸,「那就好,所有的遭遇加起來,這種委屈在他還活著的事實面前,不值一提,只要他活著,就比什麼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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