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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4:22:29 作者: 咬春餅
如此坦蕩,沒有半點理由,這倒讓倪旖很意外了。
轉念一想,不就吃個飯的事,只要自己說清楚,應該也沒太大麻煩。畢竟,她與宋飛一起長大,年幼情分,多少會加厚濾鏡。
於是,倪旖只嘆了口氣,無奈道:「宋飛哥,僅此一次,你可別讓我為難了。」
宋飛笑了笑,「下不為例。」
倪旖鬆了口氣,也對他笑了下,「謝謝理解啊。」
與此同時,沉穩的腳步聲停在玄關處,一雙眼眸如幽暗的火把,灼定在兩人相視而笑的畫面上。
這種氣場過於熟悉和敏感。
倪旖下意識地回頭,猝不及防地撞上厲釗的目光。
她的詫異表情,讓厲釗心下更不爽利。目光變寒光,像要吃人。
簡直莫名其妙。
還有,不是要開董事會,不回來吃飯嗎?
倪旖慢悠悠地挪開眼,不理瘋子。
這邊討不著關注,厲釗的矛頭直懟宋飛。不同方才,這才是真正的、剔骨剝筋的赤裸敵意。厲釗是領地意識極強的人,此刻,宋飛就是冒犯激進的侵略者。
厲釗慢條斯理的,摘下左右手的羊皮手套,就這麼丟到了兩人坐著的沙發空隙處。
龔芸也大感意外,戰戰兢兢地準備餐食,只求順順利利,千萬別惹這位少東家不痛快。厲家規矩,用餐時本就不語。厲釗在,氣氛更加沉默緊繃。
但宋飛是個討喜的,給厲康實布菜,給龔芸盛湯,把魚肚皮那一塊兒沒有刺的肉,悉心夾給了倪旖。他挨近了些,兩個人的腦袋像兩顆小蘑菇挨在一塊。
宋飛輕聲帶笑,「你從小就不會吃魚,嫌刺多,這塊放心吃,沒刺。」
倪旖驀地一僵,愣愣看向他。
上一次幫她剔魚刺的人,是她父親。父親過世後,她不會吃魚這件事,仿佛都煙消雲散,無人記得。
不觸動是假。
倪旖感激一笑,發自肺腑。
在旁人眼裡,就是郎情妾意,如此般配。
連厲康實都對宋飛印象不錯,「宋先生有空常來家裡吃飯。」
龔芸沾沾自喜,這事八九不離十了。
從頭至尾,沒說一句話的厲釗,坐得四平八穩,矜貴氣質展現極致。只在偶爾與宋飛的目光相碰時,如雷遇電,暗自較量。
家宴尾聲,宋飛禮貌說:「伯父伯母,慢用。」
然後起身去洗手間。
他前腳剛走,厲釗也放下餐具,離了座。
偏廳轉角無人處,果然,宋飛等在那兒。他對厲釗笑,客氣從容地叫他,「厲總。」
厲釗早就看穿他,懶得搭戲,只問:「追她?」
宋飛點頭,「努力中,以後還要您多關照。」
厲釗睨他一眼,輕佻又頑劣,「知道我怎麼關照人的嗎?」
宋飛看著他,不語不言。
厲釗微抬下巴,「倪旖不懂事,這都沒跟你說。」
他踱步走近,個頭比宋飛稍高,氣勢如風起,每一秒的眼神對視,都是示威、施壓,以及警告。男人對女人的野心、企圖,明明白白寫在目光里。
宋飛低頭笑了笑。
再抬起時,他忽然轉過身,將身後的一樽裝飾花瓶推翻,瓷瓶碎裂的聲音如驚雷,外廳里的腳步聲急忙靠近。
宋飛卻雲淡風輕,看著厲釗,自己退後一步。然後踩著一片碎瓷,絆倒在地如此自然。
厲釗皺了皺眉。
宋飛也皺眉,捂著手上新鮮的傷痕,然後對著厲釗身後的方向喊了聲:
「小旖。」
厲釗身形一頓,回頭。
倪旖站在不遠處,將當下一幕看得一清二楚:厲釗這個暴躁狂毫不講理,蓄意動手將宋飛推倒,害他被瓷器碎片傷了手。
倪旖看向厲釗的眼神變了溫,清冷漠然,一字一字說:「向他道歉。」
宋飛安慰勸解,溫聲說:「我沒事,厲總也不是故意的,我自己不小心,別影響你們兄妹感情。」
這幾秒的僵持,只會徒添倪旖的怒氣。
再重複時,她語氣不耐且厭煩,說:「道歉。」
厲釗微眯眼縫,此情此景,何其相識。
他轉身走人,那一瞬,心頭湧出不適——
是受委屈的苦,是被誤會的酸。
倪旖對宋飛的關切自身後響起,幾分鐘後,倪旖去拿醫藥箱。剛上樓,就被拐角處的厲釗猛地扯住胳膊拉向牆面。
四目相對,一個平靜如水,一個心有不甘。
這一刻,厲釗什麼狠話都說不出口。
四點在公司,聽秘書說起家裡今晚有客人。隨口一問是誰。得到答案後,他心跟著塌了方。取消董事會往家趕,偏要裝得不在意,只當真是無心回家吃晚飯。
龔芸儼然將那人當成准女婿,這個利益薰心的女人不足為奇。可連厲康實都跟著附和。一把年紀了,瞎摻和什麼。
去他媽的郎才女貌。
厲釗越想越陰鬱,下意識地摟緊倪旖。
倪旖瘋狂踹他,「你又發瘋,家裡還有客人。」
厲釗呼吸微喘,下流浪蕩,「客人知道你昨晚和哥哥做/愛嗎?」
倪旖不語,就這麼無聲僵持對抗數秒。
厲釗忽然鬆了勁,干啞著嗓子說:「倪倪,我發燒了。」
倪旖一怔。
「昨晚被你傳染的。」男人語氣中,竟有絲絲脆弱之嫌,「你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