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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4:22:06 作者: 一口小鍋鍋
他在會試中的卷子是由禮部尚書秦倫親自批閱的,也是由秦倫舉薦的,按照規矩,他便是秦倫的門生。
殿試完,他就該帶上謝禮去尚書府感謝秦倫。
因為秦倫是蜀地人,偏愛吃辣的食物。
所以白小芽特地做了辣的滷牛肉和辣的雞絲菌油,她將熬好的雞絲菌油分裝成六罐,用油紙封好,還系上一個十字紅綢帶,讓江遠山帶過去送給秦倫,算是他們的一點心意。
第二天,遠山便帶上謝禮,去了禮部尚書秦倫的府上拜謝。
秦倫對江遠山很滿意,在批閱他的卷子時就尤為的讚賞,當著同僚的面便一直誇讚他。
殿試時,江遠山的一番策論,連聖上都讚不絕口,秦倫更是感到欣慰與自豪,不愧是他選出來的人。
聖上越是夸江遠山有才學,越是證明秦倫有眼力。
大前年秦倫因為私自招選廚子的事,被政敵放大狠狠參了一本,鬧得朝堂皆知,聖上大怒,在殿前狠狠的痛批了一番腐敗之風,若非有太子暗中相助,他頭上這頂烏紗帽都差點沒保住。
想他二十出頭便中了進士,可惜只是三甲末。
他從最小的知縣開始做起,輾轉各地,做了近二十年的地方官,才一步步走到現在,升到禮部尚書這個位置。
秦倫是個謹慎安分的人,沒有大的野心,只想一步一腳印的做個安穩的官。
他從不站隊,隨他清的也好渾的也罷,管他太子皇子如何斗,他哪邊都不靠,倒也哪邊都不得罪。
也正是因為他這樣的做官態度,即便出了點錯,皇上也不會真的怪罪他,嘴上訓斥兩句,給他提個警鐘。
這次身為會試的主考官之一,秦倫事事都做的令聖上很滿意,在選人一事上更是令聖上龍心大悅。
皇上高興,他頭上的這頂帽子,戴得也就穩當。
秦倫押了口茶:「你雖是我的門生,但你的才學卻是遠在我之上的。」
江遠山急忙站起身行禮:「大人過譽了,學生惶恐。」
「坐下坐下,沒什麼好惶恐的。」秦倫放下茶盞擺了擺手,「如今不是在朝堂,也不是在衙門,你不用一口一個大人,倒顯得你我師徒生疏。」
江遠山急忙改口:「恩師說的是,學生失禮了。」
秦倫道:「學問一事上,我沒有什麼可提點你的,做官方面嘛,我在官場混了近二十年,多多少少也有些心得。」
江遠山恭恭敬敬地坐著:「還請恩師不吝指點。」
秦倫道:「王家站的是三皇子,王家的勢力錯綜複雜,根深葉茂,京中的勛貴之家,就沒有和王家不牽連的。而你和太子殿下又是故交,想來你是不會去趟這趟渾水的。」
江遠山起身叩謝:「多謝恩師提點,學生銘感於心。」
秦倫又道:「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既已入了朝廷,做了官,你只要記住這句話就夠了。」
江遠山:「恩師教育的是。但學生認為,既已為官,不光是忠於朝廷忠於君上,更重要的是要忠於百姓。
這天下,雖是聖上的天下,但天下是由什麼組成的?天下是由百姓組成的,是千千萬萬個你我這樣的人組成的。
若是沒有我們,沒有百姓,聖上又是誰的聖上?」
秦倫目光定定的看著他,這個寡言內斂的年輕人,看著像根陰沉沉的石柱子,實則是真正的可造之材。
這樣的人,利國利民。
秦倫起身,拍了拍江遠山的肩膀:「好好干,有任何事,隨時來府中或者到禮部衙門找我。」
江遠山:「多謝恩師。」
從秦府出來後,江遠山拐道去西街首飾鋪子買了根白玉簪,又買了一盒時下最盛行的胭脂。
他把東西揣進懷中,正要往住處走去,卻看到了迎面走來的朱佑明。
朱佑明仍舊一身便服,手裡甩著扇子,一派風流貴公子的氣質。
他走近了,聞到江遠山身上的胭脂味,調笑道:「這是剛從月香閣出來?」
江遠山被他說得臉都繃緊了:「沒有。」
朱佑明握著扇柄在他肩頭敲了下:「逗你的,是剛從秦尚書府里出來吧?」
江遠山:「嗯。」
兩人一邊走一邊很隨意的聊著,都是些家常話。
走到一處巷子,朱佑明突然停下來。
他眯了眯眼,看著江遠山:「後天的宴會別太惹眼了,你先在翰林院歷練兩年,以後再把你放到合適的位置。」
江遠山突然俯身一拜:「還望太子看在過往交情的份上,能在背後推臣一把,讓臣外放。」
「外放?」朱佑明挑了下眉,「你想放去哪兒?」
江遠山:「除了青城府地界,隨便哪裡都可以。」
朱佑明搖著扇子笑出聲:「你呀,你這外放的心思也太明顯了吧。」
江遠山耳根子微微泛紅,卻不說話。
朱佑明笑著揉了揉鼻尖:「可以,先熬兩年,到時候我會給你騰出地讓你過去。你先別急,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江遠山被他說得連臉都紅了。
朱佑明忍不住哈哈大笑:「我是在同你說做官的事,你臉紅什麼?」
不等江遠山還口,他又甩出一句,「一個連情.話本子都能寫的人,還會因為一句男女玩笑而臉紅?」
江遠山紅著臉憋了半天憋出一句:「臣稍後回去就將太子寫進一本情.色斷袖的話本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