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頁

2023-09-19 14:12:34 作者: 十萬柿子
      「你叫書劍,是又會讀書,又會使劍的意思嗎?」

    「不是,我家供不起我讀書。」

    書劍摸了摸頭:我只有一個叫做狗蛋的小名。有一年河南老家遇上天災,家中吃不上飯,我就去從軍了,這名字是入了軍營以後衛將軍給我起的,是從一首「欲將書劍學從軍」的詩中取的。」

    他少時貧困無依,連名字也不過是爹媽抱著賤名好養活的心態起的。

    倒是到了軍營後,有了朋友和兄弟。還碰上了衛將軍這樣提攜的人,歸京之後,他本有機會留在軍中升職,可他選擇了跟隨衛瀟。

    原因無他,全然是因為沒有衛瀟,他便走不到今日。

    「書劍。」

    這兩個字在少女的唇齒間纏繞,蘇央又重複了一遍,點頭道:「這個名字很好聽。」

    又問:「你今年幾歲?可曾娶妻,或是有沒有喜歡的女子?」

    書劍紅了臉:「我十九歲了,沒……還沒有……」

    他太害羞了,甚至沒法說出「喜歡」兩個字。

    蘇央看著他臉紅的模樣,更想逗他玩了:「那你喜歡什麼樣的女子?」

    話音剛落,衛瀟的幽深的目光便落在了書劍的身上。

    將書劍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

    書劍是個傻子,絲毫沒有察覺氣氛中微妙的變化。他還在認真思考蘇央問他的問題。

    他喜歡什麼樣的女子。他從前從未思考過這樣的問題,因此也很難在心中勾勒出喜歡女子的模樣。只好低著腦袋傻呆呆的在原地想著

    書劍尚在思考,衛瀟卻已經忍不下去了,他對著書劍道:「屋子裡還有兩個籠箱的東西,你去幫忙搬一下。」

    書劍如夢初醒,連忙點頭:「好的,將軍。」

    書劍一走,衛瀟走到蘇央身邊,叫了一聲她的名字。

    少女扭過頭來,亮起眼睛看向衛瀟:「夫君,有什麼事情嗎?」

    少女一雙漂亮的桃花眼如明亮的晨星,熠熠生輝。

    衛瀟看著她澄澈乾淨的眼神,原先想要說的話全都咽了下去,只淡淡道:「央央,上馬車。」

    「這麼早就上馬車嗎?可是我很無聊,等書劍搬了東西出來,我還想跟他聊一會兒天。」

    衛瀟的心頭猛的一跳:「同他說話便那麼有意思嗎?」

    他觀那書劍,個頭生的沒他高,也沒有他生的俊朗,平日做事也不算機靈。分明是哪裡都不如他。

    少女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我們是朋友啊,我們有共同的愛好,我們都喜歡玩葉子牌。」

    衛瀟被蘇央「共同愛好」四個字,弄得啞口無言,半晌才道:「去馬車,你教我。」

    「教什麼?」

    「葉子牌。」

    「啊?」

    蘇央不明白衛瀟為何突然對葉子牌來了興趣,昨日晚上,衛瀟分明還將玩葉子牌稱為賭博。不讓他們玩呢。

    她只好將這總結為男人心,海底針。

    馬車行到渡口,坐上船的時候已經中午了。

    這艘船載客量很大,從揚州出發,沿河停靠的港口不算多,算是比較便捷的選擇,因此,大多從揚州去往京城的人都會坐這條船。

    岸上的風景漸漸遠去,入目是茫茫一片湍急的河流。

    蘇央在房間裡轉了一圈。

    衛瀟訂的是上房,但這艘船應當是修建了很多年,即便是上房,也十分逼仄。

    屋內的家具只有一張桌子,一張床,一個大柜子,還有一個用來換衣服的花鳥屏風,作為小小的隔斷。

    蘇央瞧了瞧那床,就像是一個風燭殘年的耄耋老人,每走一步都搖搖晃晃,身子骨快散架似的。她體重那樣輕的一個人,坐上去都覺得不太穩當,能聽到吱吱呀呀的聲音。

    別說和京城的床比,就連揚州宅子裡的那張床都比這好些。

    一個人躺在上頭睡覺還算鬆快,若是兩個人,怕是要緊緊挨在一起了。

    坐了一上午的馬車,蘇央又餓又累,因此一上船,便同小二點了吃食。

    小二端上菜,熱情地同蘇央介紹:「夫人,這是清炒大白菜,白蘿蔔湯,爆炒香菇還有番茄炒蛋。」

    蘇央看著那一桌子的素菜,咽了一口唾沫:「沒有肉嗎?」

    小二解釋:「近日揚州城內肉價昂貴,船上又不易儲存肉類,廚房便沒有採購。大約兩三日後行到下一個港口的時候,船上會有專門的人員去採購的。」

    蘇央不敢相信:「那這兩日豈不是要天天吃素?」

    衛瀟夾了一筷子白菜。

    倒也沒錯,他近來的確一直在吃素。

    男人眸光流轉,長睫垂落,漆黑如墨的瞳孔綴滿琉璃似的光亮。

    今晚,不能再這般下去了。

    下午的時候,衛瀟同蘇央去甲板上看風景。

    兩岸高聳的峭壁上生長著茂盛的樹木,船隻行駛在寬闊的河道中,河流像是一條灰黃色的亮帶子,船隻緩慢地破開光滑的水面,激起白沫和浪花。

    蘇央靠著圍欄,還能聽見船下傳來咕嚕咕嚕的水聲。

    蘇央看了一會兒便收回視線,目光卻忽然一處頓住。

    那是甲板上一個不太起眼的無人角落,若不是蘇央站的角度實在湊巧,怕是看不到裡頭的情形。

    女人衣衫半褪,露出雪白的肩胛骨。

    許是因為留意了,所以那衣料的摩擦聲、女人斷斷續續的嬌/吟、男人粗重的喘息聲,就在耳邊變得明顯起來。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