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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4:12:34 作者: 十萬柿子
半個月後,他送蘇央下了揚州渡口,又替蘇央叫了車。
蘇央平日裡便喜歡繡些荷包香囊,這一回算是見識到了真正的蘇繡。她在一家繡品店裡給自己買了一個香囊,給衛瀟買了一把摺扇,又給沉香和書劍一人買了一個荷包。
書劍覺得荷包燙手:「夫人,我不能收。」
「一個荷包而已,不值幾個錢,而且,每個人都有一個禮物,不能就你沒有。」
「那,那好吧。」
蘇央又問:「書劍,夫君住在哪裡呀?」
書劍正是前些日子替衛瀟給蘇央送信的侍衛,從揚州下了渡⑨SJ口一直靠他給蘇央引路。書劍是個實誠人,他惶恐地接下荷包,紅著臉回答道。
「主子在城南租了一個宅子,離這裡不過半刻鐘的距離。」
「那你帶我去吧。」
蘇央的嘴角想上揚起,像一個彎彎的小月牙。
趕了這麼久的路,終於可以見到夫君了。
她倒要看看,夫君究竟有沒有被揚州的美人迷了眼。
揚州城內的一家酒樓。
衛瀟同幾個揚州本地的商人正在喝酒閒聊。
衛瀟在西邊戰場上的時候也曾駐紮城中,和地方官員打了不少交道,深知地方衙門多有做假帳的習慣,若以欽差身份直接查案,恐怕知道的都是浮於表面的東西。
因此,彼時衛瀟的身份不是叱吒戰場的戰神,亦不是聖上派來的欽差,他用的是他一個門客的假身份——
京城大綢緞莊家的小公子宋策。年二十,三代單傳。因為是獨子的緣故,被家人寵的無法無天,這回來揚州採買綢緞,是家中派他來歷練。
而在其他揚州商人看來,衛瀟出身京城,有錢沒頭腦,就是一隻好騙的肥羊。
在座的都醉醺醺的不成樣子,腦滿肥腸的商人一邊喝酒划拳,一邊吹噓自己睡過的名女支和生意的門路。
衛瀟從他們的談話中捕捉到了一個人名——揚州知州江裕成。
江裕成在揚州做了三年知府,政績破豐,若今年的考核通過,下一年就要調回京城升職做京官。
揚州貢品案發生後,雖然一開始便調查過他,可卻一無所獲,反倒證明了他的清廉。
如今看來,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
「宋兄。」一個醉醺醺的胖商人錢魯拍了拍衛瀟的肩,「宋兄第一回 來,我給宋兄備了一份大禮。」
衛瀟附和地笑笑:「不知禮物在哪?」
錢魯對著他擠眉弄眼,打了個難聞的酒嗝:「是個調/教好的雛女支,已送到宋兄府上,宋兄回家便能享受了。」
本朝以來,揚州開始興盛養瘦馬。這些貧苦人家出身的女兒被當作瘦馬養大,充作人情和禮品在富商和高官間相互饋贈。擁有其中小有名氣的瘦馬,更是被當作一件值得誇耀的事。
衛瀟很是反感他身上的濃稠的酒氣,不動聲色地擺脫他搭在肩上的手,做出一副紈絝樣子大笑兩聲:「那便多謝錢兄了。」
待上了馬車,衛瀟的臉色即刻變得不好看。一方面是喝了太多的酒胃裡難受,另一方面是錢魯自作主張送的美人。
待到馬車行到城南宅子,衛瀟蹙著眉頭沒有立馬下車,反倒對許二道:「你去把人攆走。」
錢魯以為男人沒有一個不愛美人的。但他簡直錯的離譜,衛瀟不但對他送的美人沒有興趣,便是見一面也覺得噁心。
許二忙聲道是,待到再出來的時候,想要對衛瀟稟報一事。
但衛瀟醉酒實在太過難受,許二尚未來得及開口,衛瀟便大步走了屋子。
屋內一道少女的身姿影影綽綽,僅從背影便能看出是個美人,衛瀟以為許二尚未將那錢魯送來的瘦馬帶走,冷聲道。
「不是讓你走了嗎?滾出去。」
屋子裡的少女纖瘦的脊背像一朵被堪折的嬌花,在衛瀟的話語聲中顫了顫,卻沒有另外的動作。
衛瀟終於覺察出不對勁,他大步走進屋子,看到的卻是蘇央坐在床上。
「央央?」
少女抱著膝蓋坐在床上,纖細雪白的手指絞做一團,漂亮的眼尾一道明顯的嫣紅,眼睛裡仿佛落過雨,水潤光澤的一片,圓圓的眼睛使勁瞪著衛瀟。
衛瀟頓了一頓:「我那句話不是對你說的。」
從京城到揚州要走將近半個月的水路,蘇央的身體並不算強健,實在是太過折騰。蘇央付出了這麼多來找她,卻聽得他說這樣的重話。無論如何,他要將解釋清楚。
他往床邊走去,想要同蘇央說一說事情的始末。可蘇央壓根不讓他靠近,衛瀟稍微靠近些,她摔了個架子上的花瓶過去。
「那你是對誰說的,思思嗎?」
蘇央一來便碰見府上有一個花枝招展的美人,美人自稱思思,還問她是不是也是宋少爺的外室。一問書劍才知道,衛瀟化名宋策,在揚州城裡是綢緞富商的身份。
沒想到衛瀟看起來人模狗樣,實際竟善於玩弄女子感情。若不是聽老闆娘的話來了揚州,她還不知道衛瀟的真面目。
「思思是誰?」
養在府裡頭的美人怎麼可能不知道是誰。蘇央從來沒有見過衛瀟這般會演戲的人,她越想越生氣。
「衛瀟,你這個朝三暮四的壞男人,虧我還跟老闆娘說你不是那樣的人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