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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4:12:34 作者: 十萬柿子
    

    往日裡兩人雖然有睡在一起,終究是在深夜,而非是在這樣的時刻,以這樣猝不及防的姿態讓他撞見。

    衛瀟心中的罪惡感占了上風。他的身形一僵,閉上眼睛,一時間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蘇央並不知道這些,她還以為是沉香拿著她的衣裳回來了,疑惑地衝著屏風外面道:「沉香,你怎麼不遞衣裳給我啊?」

    屏風外面有一瞬的寂靜,衛瀟眸光微暗,沉默半晌,平緩著急促的呼吸。

    蘇央看著屏風外面高大頎長的身形感覺有些不對勁:「是沉香嗎?」

    衛瀟停頓了片刻,終於開口:「是我。」

    蘇央愣住了,訥訥道了一聲:「是夫君啊,沉香還沒有回來嗎?」

    好在此時沉香終於拿著衣裳進來,她頗為緊張地看了一眼衛瀟,打破了兩人之間尷尬的氣氛,把衣裳遞給蘇央。

    一直等到蘇央換好衣裳出來,喚了一聲夫君,衛瀟才睜開眼睛。

    蘇央十分乖巧地說了一句:「夫君,我換好衣裳了。」

    「嗯。」

    蘇央換上的是一件寬鬆日常的縐紗裙,這件衣裳是蘇央所有衣裳里穿的最舒適的,沒有什麼過多的裝飾,顏色卻很鮮亮,反倒顯得蘇央年紀更小了些。

    衛瀟避開她明月般清澈的目光:「先吃鍋子吧。」

    「好。」

    蘇央轉眼便把這件小意外拋在腦後了,她同衛瀟成婚三年,按理說該看的都看過無數遍了,眼下她還在屏風後面,那麼多花紋圖案擋著,更是看不清什麼。

    放鍋子的桌子上擱著一本話本,是蘇央下午時看的,沉香忘記幫蘇央收起來,此刻就攤在桌上。

    衛瀟的目光落蘇央所謂的「話本」上,書上小人奇怪的姿勢躍入眼帘,衛瀟幽黑的眼眸中閃過一絲錯愕,清冷疏離的面孔有一絲裂縫,仿佛一尊精美無暇的瓷器被打碎。

    「以後不許再看這種書。」

    蘇央不解:「可是這書是衛夫人送給我的。」

    衛瀟扶額嘆氣:「並不是母親做的每一件事便是對的。」

    衛夫人並不知道他和蘇央已經和離,更不知道蘇央眼下的心性不過的個稚嫩的小姑娘。看這種艷/情話本,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講,都不太合時宜。

    蘇央不樂意了,衛瀟管天管地,還管她看什麼話本嗎?

    她嘟著唇:「夫君你不要那麼霸道,我覺得這書很好看,比我先前看的話本都要好看,而且我還可以從裡面學到很多敦倫的技巧,夫君你也不會吃虧的。」

    這是吃虧的事情嗎?

    這話實在離譜,可偏偏蘇央說的一派天真。衛瀟反覆告誡自己蘇央不過是一個失了憶的小姑娘,他不可能像對待部下一般訓斥。便是她出言不遜,除了縱然,他似乎壓根沒有旁的辦法。

    衛瀟平復著自己的心情,將豬五花和羊肉下了鍋:「先吃些東西吧。」

    第12章

    蘇央的眼睛瞪大了,小鹿般的眼睛透出委屈。

    衛瀟方才的語氣不可謂不生硬,她聽著心裡一點都不舒服。她不想搭理衛瀟,自己舀了小半碗湯喝,又把羊肉、蝦滑和豬五花下了鍋。

    將軍府廚子的手藝確實不錯,這裡的鍋底是她吃過最鮮美的,味道可口的蘇央把眼睛都眯起來了。尤其是牛肚,在鍋中輕輕一涮就熟了,嚼起來又脆又香。蘇央吃了一塊後下意識想給衛瀟也夾一塊,可想起他剛才說的話,瞬間就不想幫他了。

    小姑娘的臉上藏不住事,衛瀟看著蘇央變幻的一張臉就知道她在想什麼。

    衛瀟揉了揉眉心:「我方才不是責備你。」

    「你分明是在凶我。」

    蘇央氣呼呼的像一隻河豚,貝齒嚼了嚼鮮美的羊肉,兩頰靈活地一鼓一鼓,注意到衛瀟的視線便埋首喝湯,一句話都不同他說。她分明不想哭,可眼睛卻仿佛有自己的主張,酸酸澀澀的掉下眼淚,滾在卷翹濃密的睫毛上。

    衛瀟嘆了一口氣,伸出大掌,粗糲的指腹摩挲過蘇央白皙細嫩的面頰,將那一簇簇晶瑩剔透的淚珠抹去。

    「蘇央,我不知道拿你怎麼辦。」

    蘇央低低地抽噎著:「你是不是喜歡上了別人,才不想和我敦倫?」

    「沒有別人。」

    從未有人這般直白熱烈的問過他這樣的問題。衛瀟忽然想起蘇央出嫁的那一日,火紅的嫁衣衣袂翩飛,大紅蓋頭下,是笑容明媚含羞帶怯的一張臉。那一瞬間,便是冷靜自持如衛瀟心中也有過悸動。

    只是,一步錯,步步錯。

    衛瀟頓了一頓,「只是我們從前不是這樣相處,你現下失憶了,很多事情另有隱情。至於敦倫,眼下實在不合時宜。」

    蘇央不依不饒:「為什麼不合時宜,我現下身體已經大好了?」

    衛瀟無奈地扯謊:「是我近來身體不適。」

    是身子怎樣的不適,才不能敦倫呢?

    她雖不通醫術,但卻在衛夫人送來的艷/情話本里看過類似的橋段。

    一個男子不喜女子卻喜男子,成婚之後因為心中一直記掛著愛人,始終沒有與妻子圓房,妻子備受婆家磋磨,直至後來被人看見男子與他心愛之人行不軌之事,方真相大白。

    一個男子雖表面看著與常人無異,但卻是個不能人/道的,礙於媒妁之命成婚之後一邊在尋求偏方,一邊拒絕與妻子敦倫以期隱瞞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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