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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4:12:10 作者: 糖十
    她大概是一直生活在村子裡,難道見到像陸彥那樣氣質不同尋常的少年郎,一時沒忍住夸出口。

    被那樣一雙真誠的眼睛盯著,又是一副真心的誇讚,等到陸彥反應過來時,他面上已帶了淺淺的笑意。

    接著他便聽見小姑娘又道:「小哥哥,你笑起來更好看。」

    翻來覆去不過是一句「好看」,外加一句比較甜的「小哥哥」,陸彥卻莫名記住了這個小姑娘。

    他搬進這個小小的村落生活,那小姑娘不知從何處打聽到他的住處,每日都會來尋他說話。

    起初他不怎麼理她,她說十句話他未必會回一句。

    但小姑娘熱情不減,每日都來尋他說話談笑,有時候還會在懷中偷偷藏幾塊糕點帶過來給他嘗,雖然糕點最後還是進了她的肚子。

    陸彥一直在心中估算著,他想看看這個小姑娘什麼時候熱情到頭,什麼時候不願再和他這個「不善言辭」的小哥哥說話。

    只是他還沒等到這個結果,卻先看見溫然為了他和旁人打起來。

    看起來那麼乖的小姑娘,打起架來卻是瘋得厲害。

    陸彥那顆快要沉寂的心,偏偏就那樣被一個蓬頭垢面打架打得身上滿是泥土的小姑娘猛地撞開了。

    第12章

    午後的陽光炙熱又溫暖,坐在輪椅上的少年靜靜看著眼前局促不安的女孩兒。

    她身上乾淨的新衣此刻沾滿泥土與灰塵,下巴被男孩兒的指甲劃出一道細長的傷疤,正往外冒著血絲。

    她垂著頭,不說話,雙手揪著兩邊的衣擺,時不時吸一吸鼻子,仿佛下一刻就要哭出來,眼眶裡包著一汪淚水。

    陸彥接過侍從遞過來的藥膏,輕聲喚她:「過來。」

    溫然聽見他的話,磨磨蹭蹭走上前,張口想解釋幾句,話還沒出口,冰涼的藥膏被塗在下巴的傷口上,她疼得一激靈,眼裡包著的淚順勢落了出來。

    「疼。」小姑娘一邊哽咽,一邊捂著傷口不肯再讓他碰。

    陸彥抿唇,他沉默幾息,然後拿出耐心去哄她:「我輕點,傷口不上藥會留疤,留疤會不好看,你想不好看嗎?」

    小姑娘瞪著淚汪汪的大眼睛,委屈地搖了搖頭:「我不要留疤。」

    「那就上藥。」陸彥揚了揚手中的藥膏,又補充一句:「我會很輕,不會很疼。」

    少年人難得的耐心,哄了又哄,才勸服小姑娘上藥。

    好在傷口不深,比起溫然那一身的狼狽,這還真不算什麼。

    小姑娘眼裡的淚包了一汪又一汪,時不時掉上兩滴金豆子,偏又不肯放聲痛哭,不想顯得自己更為狼狽。

    陸彥幫她上完藥,看著她滿身髒污,從懷中取出乾淨的手帕,沾著清水一邊幫她清理手上的灰塵,一邊輕聲問她:「既然怕疼,為什麼還要打架?」

    溫然抽噎著,聞言當即氣憤道:「他該打!他怎麼可以那麼說你,就應該狠狠揍他,揍得他不敢再胡言亂語!」

    小姑娘說著還揮了揮拳頭,一副要好好教訓那個小胖墩的模樣。

    這村子雖小,但該有的流言蜚語一句也沒少。

    溫然母親早亡,父親將她丟給江家夫婦照顧,她無父無母,總會有不識趣的人背後議論她是野孩子,這其中就包括今日被狠狠揍了一頓的吳家小兒子。

    她和吳小郎一向不對付,平日裡撞見總要刺上幾句,溫然從來沒有落過下風,往往氣得吳小郎面紅耳赤。

    這半個多月來,她日日往陸彥這裡跑,那吳小郎得知此事,今日特意堵到陸宅門口來尋溫然的麻煩。

    兩人本只是口舌之爭,吳小郎照例落了下風,被溫然幾句話堵得啞口無言。

    他不甘心在外人面前丟了臉面,看到一直坐在輪椅上的陸彥,便故意譏諷道:「我爹說得果然沒錯,你就是個沒人要的野孩子!連交的朋友也是個站不起來的瘸子,一輩子只能坐在輪椅上,就是個廢物……」

    吳小郎滿口的譏諷之語還沒說完,溫然一個拳頭就揮了過去,她惡狠狠地道:「你才是廢物!」

    陸彥還沒反應過來,兩人已經光速扭打在一起。

    小姑娘看著乖巧柔弱,打起架來卻花招百出,瘋得一點也不收斂。

    那吳小郎看著身高體胖,竟也落了下風。

    陸彥在片刻的驚愕後,立刻讓侍從拉開兩人。

    溫然被侍從拉著站起來時,手上還握著一把頭髮,那吳小郎疼得齜牙咧嘴,剛剛的囂張勁全消失了,當下又哭又鬧。

    陸彥被他吵得頭疼,冷冰冰地看向他:「閉嘴,否則我不介意把你的嘴封起來。」

    陸彥年紀不大,凶起來卻很嚇人。

    吳小郎驚恐地捂住自己的嘴巴,不敢再吱哇亂叫,他披頭散髮地狼狽離開,跑遠了才敢嗚哇哭出聲,哭爹喊娘地往家跑去。

    這番鬧劇過後,溫然也意識到自己剛剛打架的模樣有多不文靜,她怕小哥哥不喜歡她這個樣子,又不後悔剛剛打架。

    陸彥聽著她當下氣憤不止的話,他心中覺得再來一次,這小姑娘肯定還會衝上去揍人。

    陸彥將她兩隻手擦得乾乾淨淨,又拍了拍她身上的塵土,接著她的話道:「他沒說錯,我的確站不起來。」

    他的語氣無波無瀾,仿佛只是在說一件最尋常不過的事情。

    溫然滿腔的氣憤驟然消散,她看著眼前神色平靜的小哥哥,忽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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