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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4:12:10 作者: 糖十
溫然則留下來陪著秦氏前去寶殿聽經。
「經文枯燥,不如你也去後山散散心,我這裡不需人陪。」秦氏怕她小姑娘耐不住性子,便勸道。
溫然笑著搖了搖頭:「聽聞雲濟寺的慧雲法師常年遊歷,難得能聽他一次講經,阿然樂意至極,不覺枯燥。」
她一臉真誠答話時,總讓人聽不出真假。
秦氏以為她近日心煩,便也不再相勸,帶著她一起前去寶殿。
殿內檀香瀰漫,鬚眉白髮的慧雲法師正端坐在最前方的蒲團上講經,有不少寺中弟子和百姓正跪坐在下方靜心垂首聽經。
溫然和秦氏跪坐在靠近殿門的蒲團上,經書內容複雜晦澀難懂,但在這種場景下,有一種奇異的能安定心緒的效果。
溫然聽得入神,不知過了多久,她感覺到身旁有些動靜,她微微側首,瞧見一位身穿月白長袍的男子走向她身側的蒲團,他伸手撩開長袍,屈膝跪坐到那張蒲團上。
因著今日聽經的人多,蒲團靠得有些近,溫然隨意一瞥,似在他手腕間瞥到一抹紅色,不過轉瞬即逝,倒是這男子的手,骨節修長勻稱,頗具美感。
溫然匆匆看了一眼,又趕緊收回目光。
她端正身姿準備繼續聽經,但奇怪得很,明明殿內檀香繚繞,她卻好似聞到一股很輕很淡的冷香,有些像是什麼藥香味,清冽似寒山雪。
溫然莫名覺得這香味有些熟悉,但又實在記不起在何處聞到過。
她隱隱覺得這冷香應是身側這位男子身上傳出來的,她既覺得熟悉,難道是認識的人?
不過貿然看向他,很容易被發現,若是不認識的人,豈不尷尬?
溫然深呼一口氣,她試圖靜下心來繼續聽經,但不知是不是坐在殿門口的原因,和風吹來,那股冷香總是要往她鼻子裡面鑽,撓得她更加心癢與好奇。
終於,一向端莊的溫家大姑娘,仿佛不經意地往殿外一瞥,在回頭時她將目光投向身側的男子,最先映入眼帘是一張清雋的側臉,鼻樑高挺,線條輪廓稍顯鋒利,有一種莫名的疏離感。
那種奇怪不可言說的熟悉感再次出現,溫然還沒有細看,身側男子似是察覺到什麼,他微微一側首,兩人目光驟然相撞在一起。
作者有話說:
重逢後女鵝第一感覺:這雙手頗具美感。
第4章
殿外春風和暖,淺淡的冷香彌散在二人之間。
溫然尚未來得及收回目光,身側男子一側首,他的面龐完全映入她眼中——比起側臉給她的凌厲之感,他正面看來更顯溫潤俊秀,面如冠玉,眸如點漆,加之他跪姿挺拔,整個人仿佛經歷霜雪而不倒的青松,又帶著一股堅毅之感。
不過,更明顯的還是那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疏離。
那雙黑眸靜靜地望著她,不帶任何感情,沒有困惑疑問,仿佛他也是隨意一瞥,不經意間與她目光撞上。
溫然沉下心裡一瞬的慌亂,她揚起那抹端莊不失禮的淺笑,對著身側男子淡然一笑,而後毫不慌張地收回目光,仿佛剛剛起意偷看的人不是她一般。
身側那人人並未立刻收回目光,他靜默地看了她幾息,眸光向下瞥去,在看見她腰間所戴的玉佩之後,略微有一瞬的失神。
不過他很快恢復冷靜,收回目光,繼續聽慧雲法師講經。
只是溫然再也靜不下心了。
這男子相貌俊雅,她在上京也難得見到如此清雋溫雅的公子,也不知是不是體寒的緣故,如此暖春時節,他依舊外罩著厚實的披風,似頗為怕冷。
這匆匆一瞥,她也確信了,她不認識這個人。
剛剛那種熟悉的感覺來得奇怪,但在確信不認識此人之後,溫然覺得這大抵又像是從前覺得某種場景熟悉一般,並非是真的認識此人。
溫然覺得頗為尷尬。
偷看被發現,偏偏此刻還不能輕易離開,不然倒顯得她過於心虛了。
好在慧雲法師的講經很快結束,眾人起身陸續離開,溫然也目不斜視地起身去扶秦氏,餘光里她似瞥見那位公子朝著慧雲法師的方向而去。
如此不同路更好,便當剛剛什麼都沒發生,日後怕是也沒什麼見面機會。
一次意外而已,不必掛懷。
殿內弟子散盡,側殿靜室之中浮起繚繚茶香。
身穿月白長袍的公子端坐在蒲團之上,他的右手放置於脈枕之上,衣袖向上撩起,露出手腕上纖細的紅繩。
那紅繩似已佩戴多年,有些陳舊,不過依舊潔淨,看得出主人對它的愛護之意。
待慧雲法師診完脈,陸彥將右手收回,他左手習慣性地按在腕間的紅繩上,看向慧雲法師,語氣平靜地問道:「可是寒疾加重?」
慧雲法師點頭:「貧僧之前告誡過施主,萬不可再受寒氣侵體,施主是否未將貧僧的話放在心上?」
他身患寒疾,多年難以治癒,需得儘量避免寒氣侵體,以免寒疾加重。
但去歲青州雪災嚴重,陸彥身為青州知州,自不可安坐於堂內看著百姓受苦。
他忙於治理雪災,等到事情快要了解之時,方才察覺身體到了極限,病了半個多月身體狀況才得以好轉,只是那次寒氣侵體,勾引體內寒疾加重。
如今雖在春日裡,他依舊覺得體寒若冬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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