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9 莫芷的改變

    319

    莫芷抬起頭，怔怔的看著蕭紫語，其實，她沒想過蕭紫語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蕭紫語的樣子很真誠。

    「你不是很討厭我嗎？」莫芷有些愣怔的問道。

    蕭紫語笑了笑，討厭嗎？喜歡嗎？都算不上吧，大概是她動了惻隱之心吧。

    不想看著莫芷一味兒的鑽牛角尖，平心而論，莫芷和莫大太太遭遇的事情的確是太不公平了，但是相比起來，季婉芙遭遇的也很不公平，這一切到底是誰的錯，造化弄人。

    「莫芷，不要太在意別人的眼光，人活著本來就不容易，多為你在乎你的人想想吧。」蕭紫語帶著幾分唏噓說道。

    其實蕭紫語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跟莫芷說這麼多。

    當她多管閒事好了。

    「蕭紫語，其實我真的很嫉妒你，很討厭你，為什麼只要有你出現的地方，就可以吸引所有人的目光，每次看到你高傲的樣子，我就發了瘋一樣的嫉妒你，是不是很可笑？」莫芷有些自嘲的勾了勾唇角，問道。

    蕭紫語點了點頭，：「對，是很可笑，因為根本就沒有意義，你應該多做一些有意義的事情，比如在莫大太太如此艱難的時候，應該多陪陪她才對，你也可以跟著我學習掌家，這對你以後都是很有好處的事情，而不是無緣無故的去尋莫薇的麻煩，在我看來，你的行為真的太愚蠢了。」蕭紫語毫不客氣的說道。

    莫芷聽了，臉色有些難看。

    蕭紫語繼續說道，：「跟你和大舅母比起來，季婉芙母子受到的傷害不比你們少，她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跟一個有婦之夫做了十七年的夫妻，如果是你的話，你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面對蕭紫語的詢問，莫芷有些回答不上來了。

    在蕭紫語眼中，莫芷無疑是不成熟的。

    總是將自己的痛苦和難過歸咎於別人，從來不替別人著想。

    「大舅母對你真的是保護的太好了，莫芷，如果你不改變你自己，將來未必能過的好，我言盡於此，如果你願意的話，明天可以去議事廳找我。」蕭紫語直接說道，說完就轉身離開了，留下莫芷一個人站在原地，神色還是有些怔怔的，很明顯，是沒有反應過來的。

    蕭紫語覺得自己跟莫芷說的已經很多了，如果莫芷還是無法體會的話，那也怪不得她了。

    莫薇果然沒有去見季婉芙，季婉芙也沒有深究，莫葭讓丫頭去給季婉芙報的信兒。

    季婉芙知道莫薇的性子天真爛漫，也算是穩重，不會惹出什麼禍事來的，而且她的心情也很低落，覺得這個時候，莫薇留在她身邊，也會影響到莫薇的心情，還不如讓莫薇到外頭散散心。

    也就沒有多問。

    莫芷和蕭紫語談完之後，也回了自己的院子，然後一個人靜靜的坐在房間裡，她的腦海中反反覆覆都是蕭紫語說的那些話。

    不知道為什麼，這一次，她倒是真的能把蕭紫語的話聽進去了。

    難道她這些年堅持的那些一直都是錯誤的嗎？

    她就想嫁給這帝都最優秀的男子。

    難道她真的錯了嗎？

    莫芷有些迷茫，對前途，對未來都覺得一片茫然，不知道該如何選擇。

    這一晚，莫芷也真的是徹夜難眠，翌日一早，盯著紅紅的眼睛起床了。

    她真的鬼使神差來到了議事廳。

    她沒有說話，而是靜靜的坐在一處看著蕭紫語處理事情。

    那種自信和嫻熟，是素日裡她母親都沒有的。

    其實莫家的事情說多也不多，但是很是瑣碎，可蕭紫語完全沒有一點兒壓力的樣子，不管是什麼事情，處理起來都是得心應手的。

    其實莫芷也早該想到的，蕭紫語連偌大的壽宴都能辦的有聲有色，處處妥帖，就別說莫家這點子家事了，大概真的是遊刃有餘的吧。

    不像她，總是會有一些小錯漏，雖然無傷大雅，但是卻很讓人無奈。

    莫葭和莫薇沒有過來，大概莫薇真的誠如自己所說的，不會再來了吧。

    這一點，莫芷還真是猜對了，莫薇不想在來議事廳了，莫葭自告奮勇的陪著莫薇，兩個人確實在一處呢。

    蕭紫語看到了莫芷，笑了笑，對著莫芷招了招手，：「表姐，你過來。」

    莫芷總覺得她在蕭紫語面前根本就不像是表姐，倒是蕭紫語像是長輩一樣。

    莫芷果然走了過去。

    蕭紫語慢慢的對著莫芷傳授著管家的一些經驗，其實莫家的事情真的不算多，蕭紫語這幾天，已經完全摸上了頭緒，並且整理了一套很合理的管家方式，並不需要太複雜。

    應該還蠻適合莫芷的。

    莫芷很認真的在聽，其實莫大太太的管家方式是秉承莫老太太的，基本上沒有什麼推陳出新，一切都是按照老規矩來的。

    當然，大的弊端是沒有的，但是卻有一些小的錯漏是在所難免的。

    但是莫芷發現如果按照蕭紫語說的來，真的是可以很完美的。

    而莫芷在此刻，才真的開始佩服蕭紫語，蕭紫語真的是有過人之處，並不是她從前想的那樣子。

    除了長了一張絕色的臉，仗著自己高貴的出身，然後別的就什麼優點都沒有了。

    「語表妹，這樣的改革真的很不錯。」莫芷也由衷的讚嘆道。

    「你覺得好就可以，等大舅母身體好些了，你們可以商量著具體怎麼做比較好，我就不過多的參與了。」蕭紫語只是暫代掌家之權而已，有些東西，蕭紫語並不想過多的去參與。

    莫芷慢慢的才發現，蕭紫語大方得體知進退，不單單把家裡打理的很好，但是一點兒都不攬權，沒有藉機攙和莫家的事情。

    怪不得大家都喜歡蕭紫語，原來真的是有緣故的，她才跟蕭紫語相處了一天，就開始禁不住對蕭紫語改觀了。

    從前真的是她太主觀了，老是把別人想的這麼壞，而且把蕭紫語想的這麼不好，其實蕭紫語人真的挺好的。

    「表妹，對不起。」莫芷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這句話，真的是真心的。

    蕭紫語笑了笑，：「算了，以前的事情都不要再提了，我只希望你不單單能與我好好相處，也能跟莫薇，莫葭，莫蓁好好的相處，大家都是姐妹。」

    蕭紫語沒有親生的姐妹，說實話，蕭家的那些堂姐，堂妹，也沒有真正幾個能相處的來的。

    所以蕭紫語還是有些珍惜外祖家裡這幾個表姐妹的。

    「恩，我會的，不會再鑽牛角尖了，我會好好的過好自己的日子，為了在意我的人多想想。」莫芷笑著說道。

    「這就對了，大舅母只要看到你和大表哥好，心裡就會欣慰好多的。」蕭紫語嘆了口氣說道。

    她也不知道以後季婉芙留下的日子會變成什麼樣子，其實留下真的未必是最好的選擇。

    「我知道，我以前太叫母親操心了，現在不會了。」莫芷堅定的說道。

    這人啊，總是在經歷了挫折之後，才會迅速的成長起來。

    莫芷這十幾年，從來沒有像昨晚到現在，想的的這麼多。

    莫芷看著蕭紫語，神色有些尷尬，而且還有幾分的欲言又止。

    蕭紫語笑著說道，：「表姐有話直說吧。」

    莫芷似乎是下了決心，才說道，：「我母親前幾日對姑母提了我和宸表哥的親事，當時我很開心，但是現在卻覺得我和宸表哥應該是不太合適的。」

    蕭紫語有些意外的看著莫芷，倒是沒想到莫芷會這樣說。

    莫芷自嘲的笑了笑，：「經過了我父親的事情，我才明白，一個男人若是不愛你，你若嫁給他，是一輩子的悲劇。」

    蕭紫語沒有說話，其實莫芷說的是很對的。

    對於女人來說，嫁給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真的是一輩子的悲劇。

    莫芷能看明白這一點，其實真的也是很不錯的。

    女子本來就不同於男子，對於男人來說，正妻不愛的話，可以去抱小妾。

    不管是正妻也好，小妾也罷，都是他的女人，關燈之後，並沒有太大的區別。

    可是女子就不同了，如果嫁錯了人，根本就沒有回頭路了。

    莫芷一開始想嫁給蕭景宸，也不一定是為了愛，而是覺得蕭景宸的身份地位，和才華能帶給莫芷很大的榮耀感。

    但是莫芷心裡應該清楚，蕭景宸根本就不喜歡她。

    一個男人，哪怕是對她有一點兒好感的話，也不會連個正眼都不給她的。

    如果莫芷想要嫁給蕭景宸的話，走的很可能就是莫大太太的老路，甚至比莫大太太還要鬧心。

    在莫家如此強硬的家規之下，莫大老爺不照樣還是做了這樣的事情嗎？

    如果是女人不遵守家規的話，大概也不會這麼輕描淡寫的過去了吧。

    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不同。

    這是任何人都無力改變的。

    「我就是看到了我母親現在的日子，所以我覺得之前我所求的不過都是過眼雲煙，我覺得女子應該嫁一個愛護她的男子，以前外祖母也給我相看了幾樁親事，可我一聽就全都拒絕了，現在想想，是我太不識好歹了。」莫芷感嘆著說道。

    「你能想到這些，就很好了，嫁人不一定要嫁到高門大戶中去，如果想要生活的平淡一些，還是要選擇人口簡單的家庭的，不是每戶人家都和莫家一樣的，如果你願意的話，你可以跟著我去蕭家待一段日子，也許你的思想會轉變的更快。」蕭紫語直接說道。

    其實蕭家也不是複雜到極點的人家，起碼現在的蕭家平靜了好多，不然單憑蕭靜兒，也是無法壓制住蕭家眾人的。

    主要是現在在蕭家，也沒有能挑戰蕭紫語的權威的。

    蕭紫語現在是牢牢的把蕭家掌控在自己手裡的。

    「是我考慮的太不周全了，一心只想嫁一個位高權重的丈夫，殊不知，嫁一個這樣的人，失去的東西也是很多的。」莫芷笑著搖了搖頭。

    「你跟我大哥，的確不合適，我大哥的性子太冷，嫁給他，你需要承受的太多，你能看明白，我也很欣慰。」

    莫芷抬頭看著蕭紫語，問道，：「你是不是很早就知道這件事了。」

    蕭紫語並沒有隱瞞，直接點頭，：「沒錯，我母親老早就告訴我了，你應該知道，蕭家的事情，大部分的決定權都在我手裡。」

    莫芷這一刻微微蹙眉，說實話，她心裡又有點嫉妒蕭紫語了，為什麼蕭紫語永遠都可以這麼的有自信呢？

    她能毫無顧忌的對任何人說，蕭家的事情都是要經過她同意的，這樣的魄力，試問幾個人能有，況且蕭紫語還是一個不滿十四歲的女子。

    「不要想我為什麼會有這麼大的權力，因為你永遠也不知道我到底都經歷過些什麼，所以，莫芷，你不要羨慕我，也不要羨慕別人，做好你自己就夠了，好好想想，你想要的到底是什麼？」蕭紫語似乎能看透莫芷的內心。

    莫芷的神色有些錯愕，她覺得和蕭紫語在一起的時候，蕭紫語總是能夠在很適當的時間裡提醒她，不要犯糊塗。

    如果沒有蕭紫語這番適當的話，她可能又會多想了。

    「恩，我明白。」莫芷點頭說道。

    接下來的幾天裡，大家相處的就比較愉快了，莫芷從來都不知道，原來換個角度看事情，真的能有這麼大的不同。

    連她的心境都有些不一樣了。

    從前她看著莫葭很不順眼，可是現在也著實覺得莫葭真的很帥真可愛。

    莫芷覺得自己真的開心了好多，蕭紫語說的沒有錯，人最終鬥不過的還是自己的心魔。

    而莫大太太也感覺自己的女兒似乎開朗了好多，並且還主動說，不想和蕭家結親了。

    莫大太太追問原因，莫芷只是說，她覺得和蕭景宸差距太大，即便是嫁過去，也不會幸福的。

    莫大太太想了想，大概也想通了這其中的關竅，也就沒再勉強。

    而蕭大太太這邊也沒有給她回信兒，她也沒有再去追問，這件事情就不了了之了。

    莫大太太又調整了幾天，心情也慢慢的平復了下來，蕭紫語見狀，直接將這掌家權還給了莫大太太，

    這幾日，莫芷是一直都在議事廳的，她在蕭紫語身上，也學到了不少的東西，而莫大太太接管了掌家權之後，驚奇的發現她的女兒，真的成熟了好多，提出來的很多的意見，竟然都很合理，而且還十分的艱難，能避免好多漏洞的同時，還能減少不少開支，甚至是人力物力。

    其實這些，莫芷也是從蕭紫語那裡學來的。

    而這些天，莫芷是真的佩服死了蕭紫語，她真的不知道蕭紫語這些東西都是從哪裡學來的，真的是太厲害了。

    蕭大太太和蕭紫語也來了莫家快十天了。

    這些日子，蕭紫語一直都沒有見過宇文墨，說實話，蕭紫語有些想念宇文墨了，想念宇文墨那賴皮的樣子。

    不過這莫家並不是蕭家，只怕宇文墨也不可能來去自如了吧。

    不知道這些天宇文墨都在忙些什麼？

    想想也快到宇文彤的百日了，他們也快見面了。

    百日宴的時候，應該會很隆重的吧。

    蕭紫語默默的想著。

    不知道宇文彤這小丫頭變成什麼樣子了，都說嬰兒是一天一個樣的，這小丫頭滿月的時候，就這麼可愛了，長大些肯定是更不得了吧。

    蕭紫語托著腮，透過窗戶，看著外頭的月光，今晚的月光格外的亮，繁星點點，形成了一副美麗的畫面。

    原來不知不覺之中，宇文墨真的已經沁入了她的生活當中，她真的忍不住在想，此時此刻，宇文墨在做什麼呢？有沒有跟自己一樣也在這樣思念著，惦記著呢？

    蕭紫語搖了搖頭，輕輕的嘆了口氣，然後管好了窗子，一轉頭，卻對上了一雙深邃明亮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