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5 自不量力

    305

    說起這猜度人心，蕭紫語是比莫家這三位姑娘跟何瑩瑩強多了。

    莫芷雖然也歷練了一年多，但是怎麼也不如蕭紫語，莫芷大概也是被莫葭給問的有些愣住了，才會如此的。

    中間雖然是有了一些小插曲，但是好歹也算是過去了。

    不過大家也都沒了興致在繼續玩下去了。

    各人各有自己的心思，在坐下去，也有些沒意思了。

    所以莫芷先一步藉口告辭了，何瑩瑩也跟著走了。

    莫芷帶著丫頭出了莫葭的院子，何瑩瑩也跟著莫芷。

    其實莫芷對何瑩瑩也沒有什麼好印象，莫大太太不能和莫老太太說的話，但是卻都跟莫芷說了，所以莫芷早就疏遠了何瑩瑩。

    不過何瑩瑩卻一直想著交好莫芷，莫芷現在是掌家人，而且還是莫家的長房嫡女，如果能和莫芷交好，肯定是百利而無一害的。

    而且何瑩瑩也沒覺得自己得罪了莫大太太，她總覺得自己偽裝的很好，莫大太太對她也是柔聲細語的，所以何瑩瑩從來都覺得自己已經暴露了。

    莫大太太之所以沒有當中揭穿何瑩瑩，也是因為看著莫老太太的面子。

    但是對何瑩瑩真的是一肚子的意見。

    莫芷皺了皺眉，輕輕瞥了一眼跟在自己身邊的何瑩瑩，：「何姑娘跟著我可是有事兒嗎？」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莫芷已經很疏離的稱她為何姑娘了，而最初她剛來的時候，莫芷總會親親熱熱的喊她表姐。

    何瑩瑩咬了咬唇，說道，：「沒事，我只是想和大表妹說說話而已。」

    莫芷頓住了要不，看著何瑩瑩，：「何姑娘想說什麼？」

    何瑩瑩突然覺得什麼都說不出來了，這樣的感覺很不好。

    「何姑娘怎麼不說話？」莫芷顯然有些不耐煩，其實這一刻，莫芷的心情真的是不太好，也不想應付何瑩瑩。

    何瑩瑩勉強笑了笑，說道，：「大表妹，剛才的事情你不要放在心裡，二表妹和三表妹年紀小，也不是有意的，大表妹可別記在心裡了。」

    莫芷突然了笑了一下，但是有些似笑非笑的感覺，她斜睨著何瑩瑩，語氣里有種說不出的居高臨下，：「何姑娘，我們姐妹之間的事情，自然是自己有論斷的，就不勞何姑娘操心了，何姑娘管好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了。」

    何瑩瑩沒想到莫芷直接這麼不給面子。

    其實這近一年來，莫芷對誰都不冷不熱的，何瑩瑩也沒察覺到莫芷特別的疏遠她，可是從這話里，何瑩瑩聽的出來，莫芷這是很不待見自己了。

    而且比莫葭和莫蓁還要不待見好多。

    何瑩瑩很委屈，她雖然是個寄居的表姑娘，但好歹莫家上下的人對她都十分的彬彬有禮。

    誰也沒有像莫芷這樣對她說過話。

    不過今天何瑩瑩也真的有些活該了，莫芷擺明了心情很差，剛才被莫葭和莫蓁一頓搶白，雖然後來莫葭和莫蓁都給莫芷道歉了，可是莫芷這心裡還是氣不過。

    正是一肚子的火氣沒地方發，何瑩瑩偏生還撞了過來。

    這絕對是自己上趕著找沒臉。

    何瑩瑩原本就有幾分迎風弱柳的姿態，如今被莫芷一說，眼淚都快要落下來了。

    話說莫芷最看不慣的就是何瑩瑩這個姿態了，從前對何瑩瑩沒有意見的時候看著還好，但是現在聽莫大太太說了不少何瑩瑩的壞話。

    自然是覺得何瑩瑩這個做派是做給她看的。

    於是臉色更是難看，：「何姑娘這副樣子是做給誰看呢？難不成我說錯了嗎？你以為你是誰，我們姐妹的事情也輪得著你來管，自己的事情都管不好，我母親給了尋了多少親事了，你橫挑鼻子的都看不上，也不看看自己的出身，削尖了腦袋，想往高門大戶里鑽，也得看看自己有沒有這個命！」

    莫芷也真的是氣得不輕，把往日裡對何瑩瑩的不滿，盡數都發泄了出來，說完之後，就直接帶著丫頭走了。

    何瑩瑩也是怔住了，沒想到莫芷的話會說的這麼難聽，還這麼的直接，幾乎是當眾打她耳光一樣了。

    何瑩瑩頓時低頭哭了起來，但是卻不敢哭的太大聲，低聲啜泣著。

    何瑩瑩身邊的丫頭是何瑩瑩從何家帶來的，比何瑩瑩大了一歲，是何瑩瑩的心腹，名字叫做雪艷。

    雪艷忍不住勸道，：「姑娘別生氣，大姑娘這是心裡有氣，才會說話口不擇言的，等這一陣過去了，就好了。」

    何瑩瑩的聲音有些哽咽，她搖了搖頭說道，：「不會了，我聽得出來，現在不單單是大表妹對我有意見，只怕大太太對我也有意見了吧。」

    雪艷心裡也心疼何瑩瑩，聽聞這只是嘆著氣，：「姑娘別多心，不如回頭去求求老太太吧，老太太心疼姑娘，肯定會給姑娘做主的。」

    「沒用的，老太太雖然心疼我，也說過，等我出嫁的時候，嫁妝會由莫家來負擔，可若是有一天老太太不在了，那我就是個無依無靠的人，這帝都里的人，都生了一雙富貴眼，稍微有些底蘊的人家就不願意將我娶回去，我若是不為自己籌謀，也真的只能胡亂的嫁個粗人了。」

    雪艷在帝都呆了這好幾年了，心裡自然也明白，見狀不由得說道，：「那姑娘何不籌謀著嫁進來？」

    何瑩瑩搖了搖頭，：「沒用的，你說這個我剛來的時候，也想過，可是三位太太都不會同意，並且這些年，你當我看不出來嗎？她們防我給防賊一樣，大爺二爺都已經定親，三爺比我小一歲，四爺比我小兩歲，況且我也沒有任何的機會，所以這一點是不可能的了。」

    雪艷看著何瑩瑩，：「姑娘說的也對，即便是姑娘能籌謀的成功了，這樣進門，三位太太也不會給姑娘好果子吃的。」

    「恩，三位太太雖說都是爽利人，武將世家出來的太太，自然都是嫉惡如仇的，但是我擔心的並不是三位太太會如何，女人最重要的還是要抓住男人的心，只要能將男人的心困得死死的，那就什麼都不怕了。」何瑩瑩說道這裡，顯得格外的有自信。

    這一點，她還是跟她的好繼母學的。

    她那個不要臉的繼母曾經對她炫耀過，她就是將何大老爺攥在了手心裡，讓他對自己的嫡長女都可以視若無睹，對自己的原配妻子連提都不敢提。

    何大老爺最後發展到，連自己原配的牌位都不敢正兒八經的供奉，只敢偷偷放在小佛堂里。

    而且她怎麼對待何瑩瑩，何大老爺連個屁都不敢放，更是不敢管一管。

    這些都是她從繼母身上學來的。

    她從來都不知道一個男人竟然能對一個女人如此的言聽計從，到了這種地步。

    不過何瑩瑩這才明白，只要抓住了丈夫的心，就可以為所欲為，別的什麼都不怕了。

    不過何瑩瑩對莫三爺和莫四爺沒有這個把握，她要嫁一個自己可以掌控的男人，這樣才能過自己想過的日子。

    「姑娘，奴婢知道您這些年受了不少的苦，只是您這樣籌謀，將來也未必能如願。」雪艷有些擔憂的說道。

    「您不如求求老太太，讓老太太給您尋一門好親事，不拘男方的家世身份如何，只要人品好，清清白白的人家，對您知冷知熱的，老太太也說給您準備嫁妝的，這樣的日子，肯定可以過的紅紅火火的，豈不更好？」雪艷低聲勸道。

    雪艷其實真的算是一個明白人，對何瑩瑩說的這些話，也都是發自肺腑的。

    何瑩瑩看著雪艷，臉上有些難看，：「雪艷，難道你也覺得我錯了嗎？」

    雪艷知道何瑩瑩很固執。

    「姑娘，奴婢只是擔心姑娘，姑娘現在一心想要得到的未必是姑娘真正想要的，還不如求一份安安穩穩，平平淡淡的生活來的實在。」雪艷繼續勸道。

    「奴婢跟著姑娘來莫家四年了，莫家是這帝都數一數二的人家，但是家風正派，不管是大老爺，二老爺，三老爺都沒有妾侍和通房，只和三位太太一心一意的過日子，這莫家絕對是帝都唯一一家，姑娘不要以為尋常勛貴世家也會如此，遠的不說，就說這蕭家，看著姑太太和姑老爺的感情甚好，可是姑老爺還是有好幾個妾侍，聽說從前還有一個貴妾在房裡，這種日子，真的是姑娘想要的嗎？」

    雪艷的話，何瑩瑩也不是沒想過，莫家的家風真的是帝都獨一無二的了。

    四十無子才能納妾，基本上已經杜絕了任何妾侍和庶出的可能性了。

    這樣的人家，整個帝都應該不會有第二家了。

    何瑩瑩沉默了一下，神色有些決然，：「如果能嫁給蕭大爺那樣的人物，即便是有妾侍通房和庶出，我也心甘情願。」

    雪艷一聽，頓時驚出了一身的冷汗，：「姑娘，你可不能亂來，蕭大爺是新科狀元，又是蕭家的長房嫡子，未來蕭家的家主，這樣的身份，真的不是姑娘能謀劃的。」

    論起家世，莫家和蕭家算是旗鼓相當，但是蕭景宸本人的條件實在太優秀了，蕭景宸現在就是尚個公主，只怕還是公主高攀了他呢。

    何瑩瑩這樣的，估摸著做妾差不多，想做正妻，是一點兒可能都沒有的。

    「看你急的這樣子，我還是有自知之明的，只是感嘆而已，我也知道，依著我的身份，除非做妾，不然是絕對不可能給蕭大爺做正妻的。」何瑩瑩感嘆著。

    不過蕭大爺的確是太優秀了，那樣的風度翩翩，不過蕭大爺比她年紀還小一些呢，何瑩瑩是年頭，兩個人雖然童年，但是何瑩瑩肯定要比蕭景宸的生辰大。

    不過也是無所謂的，其實蕭景宸真的喜歡她的話，她也不介意給蕭景宸做妾。

    畢竟蕭景宸的前途是不可限量的，如果跟了這樣的男人，先委身為妾，只要能讓蕭景宸一直喜歡她，她先一步生下子嗣，即便以後扶不了正，有子傍身，她的日子也會差到哪裡去。

    但是何瑩瑩唯一過不去的就是做妾這一關。

    她好歹也是官家嫡女，知府家的女兒，給人做妾，心裡總是過不去的。

    但是蕭景宸不管從哪方面來說，實在都是太優秀了，讓何瑩瑩難以捨棄。

    雪艷看著何瑩瑩低著頭不說話，她伺候了何瑩瑩多年，自然知道何瑩瑩的心思，不由得勸道，：「姑娘，這一次你可要聽奴婢的，不能對蕭大爺有什麼心思，蕭大爺的條件太好了，姑娘若是對他動了心思，只怕蕭三姑娘也不會放過姑娘的。」

    雪艷想到蕭紫語，心底里就有些發寒，她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就是覺得這位三姑娘怕人的很。

    坐在那裡不聲不響的，卻無法讓人忽略她。

    那種氣勢真的不是一般少女能有的，仿佛可以碾壓所有人。

    話說一屋子的太太姑娘們，似乎都是這位蕭姑娘的陪襯罷了。

    不管怎麼表現，說什麼，做什麼，也不如這位少女，舉手投足之間不經意的笑容，實在是太邪門了。

    雪艷提起蕭紫語，何瑩瑩心裡更加的不是滋味兒了。

    她剛才就被蕭紫語死死的壓了一頭，何瑩瑩自覺的自己容貌過人，但是在蕭紫語面前，很明顯有些不夠看了。

    蕭紫語的容貌，在這帝都里，絕對是獨一份，能比的過的人，是少之又少。

    不單單是如此，那種逼人的氣勢，更是讓人無法忽視。

    讓何瑩瑩頓時覺得自己被甩了好幾條大街。

    何瑩瑩怎麼也是從州府里來的，和帝都里這些世家姑娘最初也是不能比的。

    但是何瑩瑩在莫家住了四年，自覺的也和帝都的姑娘沒有什麼區別了。

    可是見到蕭紫語，那種自卑的感覺頓時又勾上來了。

    這種感覺讓何瑩瑩很是厭惡，自然對蕭紫語也就更加的厭惡了，只是何瑩瑩的身份，根本連說厭惡的資格都沒有。

    「蕭紫語，也不過是仗著自己的身份高貴罷了。」何瑩瑩酸酸的說道。

    「不管蕭姑娘仗著什麼，姑娘咱們都惹不起蕭姑娘，也惹不起蕭大爺，如果還能聽奴婢的話，就老老實實的去求求老太太，老太太疼姑娘肯定會對姑娘的親事管到底的。」雪艷苦口婆心的勸道。

    其實雪艷對何瑩瑩也真的是忠心耿耿到了極點，不然也不過說出這樣的話來。

    何瑩瑩自然知道雪艷對她的一片忠心，對於雪艷說的這些話，其實已經很逾越了，但是何瑩瑩一點兒都不生氣，因為她知道，雪艷都是為了她好的。

    「我知道，我明白你的苦心，雪艷，這個世上，只有你和老太太是真正心疼我的。」何瑩瑩由衷的說道。

    雪艷覺得眼睛有些發酸，她陪著何瑩瑩這麼多年，是真的知道何瑩瑩的不容易，何瑩瑩真的很命苦。

    「姑娘，奴婢先陪您回去吧。」雪艷嘆著氣說道。

    何瑩瑩點了點頭，說道，：「好，回去吧。」

    雪艷陪著何瑩瑩回了自己的院子。

    而這邊，莫芷也帶著丫頭回了自己的院子。

    莫芷的院子就在隔壁，一回到自己的房間，莫芷一揮手，就把桌子上的茶具都掃在了地上。

    這套茶具是莫芷素日裡最喜歡的，可是現在碎了一地，也不見莫芷有一點兒的心疼之色，只是滿面的陰鷙。

    莫芷的大丫頭綠芙忙讓丫頭進來收拾殘局。

    綠芙侍候了莫芷五年了，和莫芷同歲的，是莫芷的左膀右臂，看樣子不由得勸道，：「姑娘，您保重身子，可別為了這點子小事生氣。」

    莫芷臉色一沉，：「生氣？我覺得連生氣都不值得，這些人，真的是一個一個的都不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