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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3:59:04 作者: 巋白
    何緲愣了一下,懟人的話到了嘴邊又咽了下去。

    陳斜舉起倒滿酒的杯子,沖他倆示意:「碰一個?」

    孫斯堯率先舉杯,何緲也端起自己那杯果汁。

    因為氣氛不錯,越喝越上頭,孫斯堯酒量好,和之前沒差,陳斜的話卻明顯多了起來,何緲眼瞧著他的耳根子越來越紅,說話的風格也漸漸變了。

    後來不知怎麼又回到了學習這個話題上,孫斯堯說他無所謂考個什麼大學,反正他以後是要下海經商的,說完問何緲:「你呢?清華北大,哈佛牛津?」

    何緲說:「考到哪兒就去哪兒,都行,反正差不了。」

    孫斯堯說:「你這話忒欠。」

    陳斜說:「人這叫自信。」

    結果何緲問陳斜:「你呢,怎麼打算的?」

    陳斜捏了捏自己的耳垂,垂眼看著手中的杯子,眸色有些深:「未來會是什麼樣,走著走著就知道了。」

    「你這話跟何緲說的,乍一聽起來還挺像。」孫斯堯說。

    何緲沒吭聲。

    孫斯堯又說:「但結果可能就南轅北轍咯。」

    何緲和陳斜對視了一眼,然後又各自撇開視線,一個繼續喝酒,一個低頭啜了一口杯中的果汁。

    第25章 把妹。

    李小侯在停車場剛把車停穩上鎖, 餘光被一道低調中透著華麗的色彩所吸引。

    那是他夢寐已久的一款公路自行車,騷氣的大紅色搭配黑灰調加以中和,酷炫而不張揚。

    神仙坐騎啊。

    他感嘆著, 羨慕著,瞻仰的目光沿著坐騎主人的長腿慢慢往上挪。

    那人恰好單腿著地、剎車, 然後偏了下頭, 再然後, 李小侯對這個世界的怨念又加重了一重。

    怎麼又是他斜哥?

    天平不帶這麼往一處偏的。

    他收起自己滿心的羨慕嫉妒恨,隔空喚了一聲, 陳斜停好車, 朝他的方向看了一眼, 走了過來。

    「土撥鼠!自行車界的法拉利!」待他走近後,李小侯激動地說,「斜哥,可以啊!你什麼時候入手的啊?這車不便宜。」

    「喜歡?」

    「當然喜歡!」

    「喜歡就好。」

    「……」

    李小侯小心翼翼地添問了句:「然後呢?」

    「什麼然後?」

    「喜歡就好。然後呢?」

    陳斜拍了拍他的肩,意思是:兄弟, 你想得有點太多。

    「……」

    李小侯跟在他屁股後頭,喋喋不休道:「斜哥,你之前不是都坐公交嗎?怎麼突然開始騎車了?」

    李小侯心想, 按照他斜哥以往的style, 肯定會回答「因為車是男人霸氣的象徵!情懷的寄託!尊貴的朋友!」之類的話,結果他斜哥仗著個高, 手肘往他肩上一搭,輕飄飄在他耳邊說了倆字:「把妹。」

    「真的假的?

    「把誰啊?

    「我們學校的嗎?」

    李小侯發出靈魂三問。

    陳斜反問了句:「你假期作業寫了嗎?問題這麼多。」

    「靠!」李小侯八卦的心思瞬間煙消雲散,「大事啊這是!」

    說完,小短腿邁開,拔足狂奔:「斜哥, 先不和你說了,物資有限,我先一步上去了。」

    假期後每個教室里的人分三類,一類是像何緲一樣,作業完成得一絲不苟的;一類是和李小侯一樣,一個字沒寫等著來學校亡羊補牢的;還有一類就是和陳斜一樣,雖然隻字未動但依舊穩如泰山的。第一類人數量極其有限,答案物資自然就供不應求,以致於整個教室在第二類人的掃蕩之下,顯得異常有生氣。

    陳斜勾著鑰匙一進教室的門,就被人衝撞了:「讓讓,別擋路!」

    這人是姚佳樂,學渣里的扛把子,揉著被撞的腦袋一抬頭,見是陳斜,怯道:「斜哥對不起!對不起!老周那邊有一手的作業,我一會兒抄完了就把自己的這份孝敬給您。」

    陳斜的視線順著他的目的地掃過去,看到周梟此刻被一群人圍繞著,受歡迎程度可見一斑,他收回視線:「謝了,我不用。」

    姚佳樂「哦」了一聲,忙不迭拎著一沓空白卷子加入前方的戰鬥中。

    陳斜回到座位,拿起立在課桌上的那罐牛奶,瓶身還是溫熱的,同桌卻不見人影,他擰開瓶蓋,倚著課桌,一邊喝牛奶一邊漫不經心地掃視著教室內的景象。

    很多年前,他也是這樣,站在教室的人群中央,享受著自己的作業成果被人傳閱、被人欣賞帶來的愉悅。

    所謂的很多年前,具體是什麼時候了?

    他想了想。

    那會兒他會把紅領巾戴得整整齊齊,會把周一升國旗時的演講念得聲情並茂,還會把每一份作業完成得一絲不苟,每一次課堂他都全神貫注,每一次考試他也全力以赴。

    就像一個完全不會脫離父母預期的孩子一樣,他沒有任何偏差地走在正軌之上。

    真的太久了,久到他都忘了他也曾是所謂的「別人家的孩子」。

    他哼笑一聲,仰頭灌下最後一口牛奶,頭微微一偏,是同桌回來了。

    不知為什麼,惡趣味上頭,他腳一攔,堵了何緲進來的路:「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過此路,留下買路財。」

    這人時不時就要作下妖,何緲習以為常,她眼神示意了下他握在手中的牛奶罐:「這個算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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