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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3:59:04 作者: 巋白
陳斜:「???」
他默然半晌,緊急轉換策略:「教官,看著不算嚴重,但真挺疼的,不然我剛才何必破壞咱們隊伍的軍容,您說是吧?您要把我放回去,一會兒我齊步正步走成蛤//蟆樣,那不是礙您的眼麼?」
他一邊說著,眼神往何緲那邊投去一瞥。
何緲原本對陳斜的反應正感到一頭霧水,他這一瞥,直接把她瞥得大徹大悟。
得,敢情她剛才是好心辦壞事了。
她有點兒無語,雖然不知道他唱這一出是要幹什麼,但也許是因自己昨天「告狀」而生出了那麼一絲補償心理,何緲想了想,決定幫他兜回去。
她一開口,乖學生模樣盡顯:「教官,傷筋動骨一百天,他現在雖然不算特別嚴重,但是軍訓強度也不低,萬一加重了傷……」
她說到一半,就被教官打斷了:「得,你是班上健康委員還是這小子的小女朋友?一唱一和唱雙簧呢?」教官煩人地擺擺手,「走走走,你帶著他去校醫院打個三天的病條吧。」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小女朋友」這四個字直接給何緲鬧了個大紅臉,人群跟著一陣騷動。
其實這話一出口,李教官也有點懊喪。不久前,他們在基地接受培訓時,指導員叮囑道:「站在你們面前的,都是一群半大不小的、根正苗紅的高中生,給我記住了,我不管你們平時在部隊裡和戰友們怎麼開葷段子、怎麼搞顏色,這次訓練新生,都給我拿出正經軍人的派頭,尤其是那些嘴上沒個把門的,都給我把自己的嘴巴管嚴實了!」
十來歲的孩子對語言很敏感,他們會因為一句話,有所憎惡,也會因為一個字詞,忽生歡喜。簡簡單單的一言一語,就可以在他們的世界裡牽起一片片擋都擋不住的浮想聯翩。
作為指導員嘴上的「尤其是那些嘴上沒個把門的」人員之一,李教官在心裡給自己狠狠記了一筆,不過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他雖然收不回來了,還不能眼不見為淨當沒發生過了?
「趕緊走!你!」他指了指陳斜,「這三天別讓我見到你。」
又指向何緲:「親眼看到他打了病條,並且把病條給了你們班主任後,你再回來。我估算著這個時間至多不過半小時,超過了半小時,那個石墩子就歸你了。」
陳斜點頭哈腰地說了句「謝謝教官」,轉身就走,何緲頂著一張還沒褪紅的臉不緊不慢地跟上。
他們轉身的同時,教官給自己順了順氣,結果順到一半,隊伍里有人舉起一隻手:「報告教官,我有話說!」
教官的氣越順越亂,差點走火入魔,感覺出師不利的他管理好表情:「說!」
譚靚妮昂著一張塗了八層防曬的臉,手指向何緲:「為什麼讓她跟著?我想和她換!」
教官懵逼道:「理由?」
「這還要什麼理由,教官你都說他倆沆瀣一氣了,那不得找個客觀公正點的第三方盯著啊?」她說完猶覺不夠,添上一句,「我做人做事一向公平,保證不會放水。」
教官氣不打一處來:「我看你是不會放水!」他指著譚靚妮,手上下抖動著,差點抖成帕金森,「你是要開閘放洪!」
何緲和陳斜因為走得不快不慢,身後上演的後續聽了個全乎,何緲覺得陳斜的這位忠實擁躉還怪可愛的,於是短促地笑了下。
陳斜卻沒領略到其中的笑點,他只覺得何緲挺搞笑的:「敗也是你成也是你,上輩子是位當仁不讓的巾幗吧?」
「這能怨我?即便辦了壞事,也體諒一下我是一片好心。」何緲嘀咕道,語氣中帶著點嗔怪,「再說我不是給你圓回去了?」
「是咯。」陳斜走著走著身子伏低,何緲一抬頭,差點撞上跟前突然杵過來的那顆腦袋,「學霸最牛逼了。」
何緲驚得頭微微一仰,待陳斜撤開後,她才說:「你明明可以直接和教官說你手受傷的事。」
「你是說苦情戲?」陳斜撇著嘴搖頭,不屑道,「你看我像這麼虛偽的人麼?」
何緲還真像模像樣地從頭到尾打量了他一番,陳斜嘴角噙著笑,只聽她道:「挺像的。」
陳斜:「……」
從東操場去校醫院的路上,必經學校一食堂,一食堂裡面有家便利店,每年夏天,這家便利店的冰櫃都會上演冰飲被一秒搶空的魔幻大戲,不論周期,不分早中晚。
走到一食堂門口時,陳斜的腳步剎了下:「看在你今天懸崖勒馬的份上,請你吃冰棍,賞個臉?」
正當一食堂對面有個班級在軍訓,倏然之間,教官拍了個震天價響的巴掌,一聲「解散」後,那群學生像被人捅了蜂巢的蜜蜂般,朝著一食堂大門的方向迅速俯衝過來。
何緲沒回答他,在那群「蜜蜂」的催化之下,一拽陳斜的迷彩袖,快速奔向食堂深處的便利店。
陳斜有一秒鐘是愣怔的,一秒過後,他一邊跑一邊笑:「沒想到你這麼經不起刺激。難怪會是學霸了。」
何緲秒懂他的意思:「社會這麼難混,沒點競爭意識怎麼活?」
「不就一小姑娘,還社會呢,你才幾歲啊?」
本就是開玩笑的問話,何緲還真一本正經地答了:「十六歲。」
陳斜又給她整愣了一下,過了會兒才說:「好巧,我也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