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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3:59:04 作者: 巋白
陶聽言「嘁」一聲:「還不是孫斯堯那個混蛋玩意兒,我以為我夠不循規蹈矩的了,他比我還牛逼大發,昨天剛發的軍訓服,他居然弄丟了。今天穿著t恤大搖大擺地站在人群里,江老師拉著他好聲好氣地勸,他倒好,朝檢查小組的夥計招招手,嗨,我在這兒。差點沒把江老師給氣死!我們班扣分不說,還被當眾點名批評,換誰誰受得了?」
何緲聽完說了句:「難怪他們是朋友了。」
「誰們?」
「陳斜和孫斯堯。」
「什麼?他們是朋友?」
何緲點點頭。
「這種人能和他做朋友?準是一丘之貉,我要把我剛才說的話收回來。」
「你剛才說的什麼話?」
「讓你和他發展的話。」
「……」
第7章 淮西一中5A級風景區。
被人啐了一路的人形臘肉被檢查小組盯得死緊,使盡了渾身解數和人套近乎,拉幫結派最終還是以失敗告終。
人形臘肉為了不讓自己被風乾或曬化,偷摸著給陳斜發了條消息:「一中怎麼到處都是頑固分子,簡直冥頑不化。咱倆是朋友吧?是朋友就不能見死不救,我要是脫歐入非了,跟你站一塊兒,那不得被人說貼著小白臉了嗎?兄弟,快點!」
兜里手機「嗡」的一振時,小白臉正站在班級隊伍里,隨著教官的口令機械地重複立定和稍息。因為動作過分散漫、表情過於不屑,又因為個頭太高、長相耀眼,被教官拎出來殺雞儆猴:「你,出來。」
小白臉淌著滿頭汗從隊伍里走上前,聲音蔫蔫道:「教官好。」
教官一點兒都不好地在他弓著的背脊上狠狠一拍,厲色道:「是沒長骨頭呢還是早上沒吃飯?!」
「報告教官!」小白臉立正道,「長骨頭了,206根,一根不少。早飯也吃了,饅頭就鹹菜,鮮香俱全。」
很想把他炒成鮮香俱全的教官抽著嘴角道:「我看你骨頭長了,飯也吃了,那就是娘成水做的了,挑一根蘭花指你可以當場表演一出崑曲兒了!」
這一屆負責軍訓的教官都是從北京某軍校調過來的預備軍官,其中不乏京片子濃郁的,他們班的這位教官是其中翹楚,一嘴京腔譏諷起人來,一個髒字沒有,卻能把人刻薄死。
他話音一落,隊伍里三三兩兩笑成一團。
人長得好看,往那兒一站,就是一個風景區,至於這個風景區是4A還是3A,取決於他有張什麼樣的嘴。
眾人好整以暇地等著少年反擊,興致一旦上來,連頂頭的烈日仿佛都變得燦爛不少。
站在隊伍里的何緲看見陳斜的眼角輕輕挑了挑,沖教官說:「教官,學生不才,崑曲兒不會唱,但把兒是實實在在有的。」
都是十六七歲的少男少女,當眾搞顏色的場面見得少。陳斜的虎狼之詞一出口,隊伍瞬間就開始炸了,後邊兩排的男生開始互相掏把子,鬧得不像樣,前邊兩排的女生個個瞥紅了臉裝純潔,靜得很詭異。
有一點可以確定的是,眾人在心裡不約而同地給陳斜劃分了級別——淮西一中5A級風景區。
這種少年血氣暗暗翻湧的氛圍並沒有持續多久,因為教官一臉烏雲密布,並且吼出一聲驚雷:「名字給我報上來!」
「5A級風景區」非常知進退,沒有再猖狂:「陳斜。」
「陳斜是吧,我記著你了。」教官朝不遠處的一塊石墩子一指:「上去,太陽沒下山之前,你也別下來了,像你這樣的人才,就應該和太陽同進退!」
陳斜知趣卻散漫地往石墩子的方向走,教官的氣剛順下來一些,隊伍中突然有人向前一步:「報告教官,我有話說。」
教官:「說!」
何緲側頭看了眼陳斜的背影:「教官,我可以作證,陳斜他胳膊受傷了,所以動作才不規範。」
她說到中途的時候,陳斜的腳步就停下了。
先前手機在兜里振動了一下,陳斜用頭髮絲想也知道是孫斯堯那孫子發來的求救信號,他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地把教官氣到底,好被罰出去。軍訓的宗旨雖然志在培養學生的刻苦耐勞精神,但也不會刻意頂著太陽曬到底,稍微有點人性的教官都會領著隊伍不斷往蔭處去。到時候他作為被遺棄分子,溜走也就一雙腿的事。到了孫斯堯那兒,以他倆的默契配合,再唱一出雙簧,軍訓第一天不要太快樂。
可不料半道殺出個程咬金。
陳斜咬了下牙,轉過身看了眼好心辦壞事的「程咬金」,同一時間,右手迅速地搭上了左肩,肩一弓,五官也跟著一起行動起來,他痛苦地啊了聲:「教官,對不起,我以為我能撐住的。」
李教官對陳斜本就有些先入為主的壞印象,所以他維持著將信將疑的態度朝他走了過去:「胳膊受傷了?」又側身問了句後頭的何緲,「怎麼回事?」
何緲說:「昨天打籃球,對手惡意犯規,他的左胳膊脫臼了。」
教官走到陳斜面前,抓著他的左胳膊將袖子往上一掀,肘關節處果然腫脹著。活在軍事化封閉管理之下,因訓練導致過各種大大小小的傷的教官掃一眼就知道怎麼回事。
袖子翻下來,教官問:「很疼?」
陳斜將痛苦演繹得出神入化:「教官,我想我應該還能再忍忍。」
教官又看了眼他的左肩,然後在他的右肩上拍了拍:「復位得挺快吧,我看恢復得還不錯,不算嚴重,你跟著大家踢踢正步就好了,進隊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