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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3:57:30 作者: 嫁衣如雪
    陳氏完全是好奇,想著以後不知那年那月才能回京城,能多看一眼是一眼。

    不想這一看不要緊,怎麼看著眼熟呢。

    馬上端坐著的人,不是個年輕的,甚至不是個中年的,而是個鬚髮皆白,卻目光炯炯的老者。

    正是京中最勛貴的那個王府,忠王府的老忠王。

    真是越老越不服老,這把年紀了,竟是還學年輕人,當街縱馬,沒少遭了馬車內的忠老夫人埋汰。

    「老夫人,您看什麼呢?」

    一旁的奴婢,小心翼翼的問陳氏,陳氏這才如夢方醒的問:「剛才那是,哪家權貴啊。」

    「這個……聽街上人議論,是忠王府的車架。」

    雖沒見過,但忠王府的名聲,京城人都是知道的,而且知道的同時,還要扼腕嘆息,因為這是個子嗣單薄到,馬上就要斷了香火的百年家族。

    陳氏自然也知道,以前是知道,如今嘛。

    「不走了,回府。」

    誰知陳氏眼珠一轉,忽然高興的道,一旁的奴婢還以為老夫人這是瘋魔了,老爺都那麼大發雷霆了,回去還不在打死一個。

    「老夫人……」

    「我說回去就回去,我自有分寸,那麼若是不敢,就在門口等著我,看我兒還能將我這老娘打死。」

    說完,陳氏板起了臉。

    這廝在府里就是個母老虎,旁人哪敢拂逆,索性他們在門口等,就又調轉馬頭,回去了。

    孟少亭此刻正在家裡,生著悶氣,反思著自己今後的前途。

    就被聽陳氏又回來了。

    「你又滾回來幹什麼?」

    孟少亭的人生已經到了極度爆發的時刻了,看誰懟誰。

    陳氏又抹了抹眼淚,走到孟少亭面前,道:「為娘本事要走的,可是走到半路,想著,我這身子一年不如一年了,也不知道還能不能活著見到你,所以臨走前,想與你交代一些事情。」

    「你我還能交代什麼?」

    孟少亭心中好笑,老房屋頂幾個碎瓦片,家中幾個老鼠洞,他都數得清清楚楚,還有什麼好交代的。

    「你說吧,若是廢話就不必說了,我現在只想靜靜。」

    「靜靜是誰?」

    老夫人奇怪的問,難不成兒子又有相好的姑娘了?

    孟少亭:「……」

    這陳氏大字不識幾個,有時候孟少亭真是無語問蒼天,為何自己就投身到了這樣人的肚子裡。

    為何不是如藍忠那樣王侯將相的家族,人啊,命啊,那皇子什麼都不用做,就能封王拜相,他豁出一條命,也未必有人看得到。

    「你若是有喜歡的姑娘,為娘可以再給你張羅……」

    「行了行了,你到底要交代什麼?」

    陳氏這才言歸正傳,又掉了兩滴眼淚,淒淒哀哀道:「為娘要與你交代的,其實是你的身世……」

    「身世?」

    孟少亭簡直哭笑不得,「怎麼?你在我嫁給我爹之前,還有過什麼風流史?」

    陳氏過去在老家是什麼名聲,孟少亭多是也知道,所以他才有意想要斷絕老家的一些來往。

    至於他是不是他爹的兒子,他根本不在乎。

    不是他爹的,也不過是別的什麼,耕地的,屠夫,還是打獵的,都是賤業罷了,沒區別。

    陳氏則被兒子戳了痛處,也不惱,只道。

    第二百九十三章 我想靜靜

    「若是尋常的身世為娘而已懶得說,你這身世並不尋常,你跟我來,」說完,陳氏拉著孟少亭走到了之前她住的院子。

    屋內的床底下,床底是中空的,可以藏東西,很多鄉下人都是這麼藏的,根本沒有什麼隱蔽性可言。

    所以孟少亭是有些不屑的。

    不想陳氏翻出的東西,卻又些古怪,是個盒子,盒子裡放著的,居然是一件男人的褻褲,還有一柄匕首。

    「你你你……」

    作為兒子,孟少亭真是臉上無光,不過他馬上被那匕首,吸引了目光,這匕首看著普通,但光匕首上的用料就十分考究。

    孟少亭是武將,對此自然一眼就看出了不對,他沉身將匕首撿起來,一摸材質就很厚沉。

    拔出匕首,果然鋒利雪亮,哪怕被深藏多年,也絲毫不減鋒芒。

    匕首的頂端,畫著一個符號,應該是某種特定的符號,孟少亭竟看著眼熟。

    便問:「你是從哪裡來的?」

    若是過去,孟少亭逼問她這些,陳氏只會啞口無言,但如今卻不同了,她眉梢上,還隱隱帶著幾分得意。

    「當年為娘沒出嫁之前,曾在大戶人家做過事,這事你應該也聽說過吧?」

    娘當過下人這種事,孟少亭早就從自己的腦子裡,過濾掉了,如今舊事重提,他也只能面色難看的點了點頭。

    然後呢。

    陳氏一笑,繼續道:「說起來,那都是三十幾年前的事了,那時候我才十多歲,在大戶人家做丫鬟,想著做夠幾年攢下錢就回鄉,不想遇到了一場意外,有次我跟那戶人家的小姐夫人,前去巡視莊子,不想在一深夜,餵馬的時候……」

    「在馬棚里發現了一個受傷昏迷的男人,我也不知是什麼人,就把他救了,那人生的樣貌堂堂,之後的事我就不說了,後來他說等他回家後,告知了父母就來尋我,還留下了這些信物,可惜後來他再也沒出現過,這事於我太難聽,我便也再也不敢說起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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