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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3:54:05 作者: 竹筍君
老道頓時心亂如麻,心想前世的不修,一連這許多日不曾出門,才走了幾條街,錢沒賺幾兩,竟然撞上同行路,看著竹子巷子熱熱鬧鬧的場面,不由想起自家還在牢里吃飯的師父,忍不住老淚縱橫,驚喜地問:「仙長如何在這活得這般神仙日子。」
夏姐兒在旁邊想想說:「也沒什麼別的法子,就是聽范大人的話唄。」
老道心中驚疑不定,想著難怪自家被滅了門,原是同行相欺,早有人看他們不順眼了!
這頭混得風生水起,原來搭上了線擠兌他們蓮花觀,可恨自家師父不知道上供,只知道在家吃香的喝辣的,轉頭就給那貪官滅了門。
想到往年門中熱鬧的場景,頓時心下黯然,面色悽苦地朝巷子外走。
夏姐兒談笑間殺人無形,張知魚狠狠贊了回她,轉頭跟眾人嘀咕:「也不知誰家的二傻子會把他帶回去。」
正這般想著,就見拐角處跑來一輛馬車,上頭跳下了一位肥肚皮的中年漢子和幾個小廝,點頭哈腰地將老道士連抬帶搶地邀請上車,張知魚記東西不說過目不忘,但認個狠得牙癢的人還不成問題。
當下便忍不住奇怪道:「這不是成昭他渣爹麼?」
幾個孩子回望過去,都心中一驚,心說,老頭子果然是成了祟!
老道忽悠人忽悠慣了,一見這架勢就知來了銀子,盯著成老爺看了一會兒說,忽然眯著眼說:「雞來。」
瞬間成老爺就捧上一隻紙包雞,一打開就油香四處溢,張知魚都能聞到味兒了,那老道顯然跟她一樣深深為美雞沉醉,當下便咕嚕咕嚕下了肚。
顧慈還想試下身手,便不停地念:「掉牙,掉牙。」
眾人捂著漏風嘴,立時便離了慈姑八丈遠。
張知魚則目不轉睛地盯著看巷子口。
那老道吃完雞,便從袖子裡掏出兩丸丹藥,說給成老爺化煞。
成老爺撅著屁股上前一拿,不想竟給老仙兒絆個狗吃屎,當場吐了顆牙出來,哪還有半點仙風道骨的樣子。
成老爺唬得不輕,忙招呼眾小廝將老仙兒抬上馬車往藥鋪子帶,轉眼便徒留一片雞骨頭。
便是隔著這般遠,都能見著骨頭上泛的光,可見吃得多乾淨,張知魚忍不住感嘆,這水平都跟范大人有一拼了。
幾人等馬車走遠了又湊過去一看地,那牙還沾著血呢。頓時對慈姑刮目相看,道:「難不成你真是大仙兒轉世。」
顧慈挑挑眉毛:「子不語怪力亂神。」
張知魚嘖一聲,笑他:「說你胖你還喘上了。」
幾人嘰咕一回,想起成老爺不著調的樣子,等丹娘又來張知魚就跟她搭話問:「丹嬸嬸可知道一個姓盛的道士。」
丹娘在眾仙兒老巢待了這麼些年,裡頭只要出現過的人,個個都知道,都不要張知魚怎麼說,她就想起來是誰,笑著道,「準是那個長著喉結的女娘!」
張知魚差點從凳子上掉下去,忍不住道:「她真是女的?」
「那誰知道呢?」丹娘說,「又沒誰跟她洗過澡。」不過她是頗為魚姐兒的話的,又道,「要不然就是個雌雄同體的真妖精。」
沈老娘覺得女或者不男不女的事,五五開吧。
張知魚心說,大周朝的人怎麼個個都這般信妖怪,又轉頭問丹娘:「這道士最近在做什麼?都坑蒙拐騙到我們這裡來了。」
沈老娘嚇了一跳,忙問:「什麼時候?」
張知魚回:「昨日下午來過一回,不過已經被阿公嚇跑了。」
師徒兩人對視一眼,當下更確定這東西是個妖怪了,沈老娘眼珠一轉,便問:「你阿公跟他鬥法了?」
張知魚趕緊給阿公正名,忙說:「這倒是沒有。」
沈老娘不是很信,她覺著張年此人一大愛好便是顯擺,如今人驅邪舞都跳上家門口了,還讓他撞個正著,可不得狠狠比劃一番麼,不然那老道士能這麼輕易地走了?
只不過這孩子維護她阿公的面兒,沈老娘心裡給這事兒定了性,道:「跳得好!」
雖然她對張年的某些小習慣頗有微詞,但在這事兒上沈老娘破天荒地給了張阿公一點兒好臉色,覺得這人難得做回好事兒,值得鼓勵,當然,他能將南水縣所有的給婦人看病接生的小仙兒跳走就更好了。
張知魚無論如何說,兩師徒都笑著點頭說——對,不是他跳走的,但那對視一笑的眼神完全與話頭相反。
張知魚自覺為阿公的名聲付出了巨大的努力,見還沒個成效便歇了心氣,還繼續問丹娘那老道的事。
沈老娘聽了也說:「不知誰家有這麼大的福分請了他回去。」
如今婦舍面容整潔,丹娘也不怕這起子人了,沒事兒還經常打聽後續,婦舍留下來的接生婆也有些話精子,便是離著一個縣的故事,也有法子叫她知道嘍。
是以丹娘略一思索小聲嘰咕道:「有個姓成的老爺正想克對家,撞在這老道手上,聽說已經投出去百兩銀子了。」
仁安堂的對家可不就是保和堂麼?張知魚不想掏出這麼樁事,聽得更認真了。
成大郎從小便跟這個差了十五六歲的弟弟親,只有了自己的孩子便逐漸變了味兒。
早年成老爺說過,以後保和堂和宅子留給他,七成的田也給他,其他都得交到成昭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