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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3:54:05 作者: 竹筍君
皇帝想了又想,終是道:「河南道路途遙遠,有什麼不對記得及時寫摺子過來。」
葉九思滿頭霧水地應下,又張口想問張家的事。
皇帝不再給他發問的機會, 只道:「盒子放下,你且家去等幾日。」
其實這事他早就安排得妥當, 估計這會兒人都登船了。
但是誰叫他家計困頓, 一家老小都指著他吃喝呢?
等人走乾淨了,皇帝將金子一抱,喜滋滋地拿給皇后顯擺:「梓潼,我有錢了。」
皇后攬著女兒正在說話,想起家裡乾乾淨淨的庫房也很驚訝:「哪來的錢?」又不過生又不收稅的。
皇帝:「我把給葉九思的錢扣住了!」
皇后:………還有臉說!
葉九思去處已定,張家也動了起來。
等成昭和趙聰考完了試,紫茉莉已經到了必須要播種的時候,到那個時候再開荒就晚了。
張知魚等不得他們兩個, 早就帶著姊妹們回鄉搗鼓地去,順便再給鄉里的孩子們看看身體。
張阿公請了假跟著孩子們一起回去, 魚姐兒本來就算不得保和堂的正經學徒, 她要走也沒人攔她, 況且她也是跟著阿公學。
但高大夫不是很樂意她下鄉種田去,千叮嚀萬囑咐讓她必須在外頭也不能停了學習,還要她把鄉里小孩兒的病症都記下來,回來給他檢查。
張知魚收好高大夫留下的作業,表示自己一定完成,而且保證等趙聰和成昭一忙完她就立刻回來,這才順利脫身。
大桃在冬日時就給他們圈好了地,就是上回魚姐兒跟他一起打豬草的那片,鄉里人經常在這裡割灰灰草,又要走路又要清理樹枝,地上的植物長得就沒那麼嚇人。
張大伯覺得幾個孩子是家裡太有錢閒得,幹什麼不好來開荒,還私下跟張阿公嘀咕:「孩子不聽話,打一頓就好了,我們老張家可沒那麼多壯勞力扒草根。」
張阿公眼珠子一轉,喊了在鼓勵兒子揀佛米的三弟妹問:「老三家的,你家還有地要賣嗎?」
羅氏唬得豆子撒了滿地都是,雞咯咯噠地跑過來要啄。
羅氏理理頭髮,一腳撩開一隻,捂住心口說:「二叔要逼死人就直說,我家就兩畝地輪耕,春天賣了都不用夏天就能死。」
張阿公有些失望,但他不敢說——怕跟雞似的挨踹。
轉頭就開始當起監工看著幾個姐兒扒拉地。
張家現在有了銀子,卻沒處置產,老奸巨猾的張阿公就跟魚姐兒嘀咕:「開,使勁兒開。」
張知魚眯著眼看他:「阿公,去年你說誰來開荒就揍誰。」
張阿公瞪她:「怎越長越不解事,去年的事今年能算數麼?」
起碼在她這兒是算的,張知魚帶著阿公編的草帽心道。
但張阿公早改了想法,去年他沒決定讓魚姐兒以後當家,也沒想到今年家裡能有這麼多錢啊,雖然李氏沒說她賺了多少,但他老人家估摸著毛利一百兩肯定是有的。再有魚姐兒四處看病賺的。老張家如今的家底合在一處少說也得有三百兩銀子了。
如果都拿去置地,足能買六十畝好田。魚姐兒以後頂門立戶還能分到二十畝永業田,加上張大郎的地,就不算少了。
地嘛,自然是多多益善——任何東西在他眼裡那都是沒有地值錢的。
但如今他們買不著,就只能開,當然,發動他的決定因素是——成家和趙家會幫忙!
趙聰和成昭想分種子,他們人不在就把長喜和小九派了來,表示自己出了力,連身上的錢也都交給魚姐兒了,午飯還有成趙兩家夫人管,只等著他們考完就來接手。
知道事情是這麼個辦法,張阿公就很上心了,雖然他不愛做白工,但可以替天行道嘛——專治狗大戶。到時候開出來跟里正說說,把這幾十畝到時候歸了魚姐兒做永業田或者口分田都很不錯。
夏姐兒幾個都覺得阿公這是仇富,是心理變態。
所以這幾個小的如今也站在田裡扯草。
二郎躺在李氏抱過來的蓆子上翻著肚皮,邊曬太陽邊看她們勞作。
開荒就開荒。
幾個女孩子戴著一樣的草帽和手套站了一排,雄赳赳道。
而沒有種過地的張知魚,就是這群蘿蔔頭的狗頭軍師。
這陣容讓已經開始播種的鄉民眉開眼笑地記在心上,彎下腰就埋頭苦幹——早點幹完了活兒,就能早點看稀奇。
遍地的馬頭蘭和各種雜草野花在春風中波濤起伏,魚姐兒巡邏了一圈,指著一處植物最密的地方揮手:「小的們,一起上!」
大家伸頭看過去,見那草長得有人小腿深,都眼前一亮道:「這裡地肯定肥!」
大桃欲言又止,張大伯肚皮都要笑破了,忙喊:「堂伯也是大夫,怎不先給女兒孫女些瞧瞧。」
打眼看著不像是沒病的。
此話一出,要不是春上農忙,張阿公非打得他滿地跑不可。
魚姐兒帶著姊妹們深一腳淺一腳地就要往裡頭走,大桃坐不住了,拿著棍子和牛哥兒走在前頭,先敲敲地又拍拍草,確認裡頭沒有蛇才讓她們去。
張知魚已經在身上撒了驅蟲粉,其實並不怕。
但看著滿眼的新綠,她忽然意識到,他們選錯了時候,其實開荒這件事在冬天就該辦下來,只是那個時候大家都太忙了,顧不上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