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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3:54:05 作者: 竹筍君
    外頭看著好,芯兒准流黑水。

    魚姐兒樂呵呵地給捧大桃場,盼著這孩子早點兒開竅,一把年紀了還跟夏姐兒似的傻,大桃得了魚妹妹精心教學,越學越開心,嘚吧嘚吧背了一路,下車竟把一首詩都背會了。

    張阿公素來知大哥這孫兒是個什麼得行,上桌就跟魚姐兒嘆:「你以後不當大夫做個夫子我看也准成。」

    這麼個瘟豬兒,都教得會背詩了!

    阮氏訂的房在二樓的包間,打開窗戶就能看到院子裡有人唱戲,裡頭擺了一盆冰也不算熱。

    張知魚見顧慈臉都有些發白了,便將冰盆挪得離他近些,讓大伙兒都避開那個位置免得熱著他。

    天香樓離著湖水近,小二過得一時三刻就要往地上潑水,樓里還到處都擺了水缸吸熱,故此裡頭的溫度大家都還能忍受。

    但張阿公一看菜單鬍子就翹上了天——氣的!

    李家點了一壺茶,把自個兒帶的食盒拿出來,桌子上一下便擺了幾個菜,蓮子羹、醋魚、炒藕、清茶蝦仁,還有隻茶香雞。

    張阿公算了算銀子,忍住肉疼喊大伙兒吃菜,菜再貴也沒冰貴吶。

    張家幾個孩子都是頭回聽戲,夏姐兒拉住兩個小姑就趴到窗戶上不住地瞧。

    江南的館子,便沒有不搭戲台的,又比別地更多幾分花草點綴,讓人看著就覺得心頭涼快。

    底下彈了兩回琵琶,就有戲班子上台開唱。

    幾個孩子看得滋哇亂叫,魚姐兒和慈姑也湊過去瞧,大桃曉得慈姑曬不得太陽,撇撇嘴將兩個雞崽兒塞到身後,讓他們躲在影子裡頭看。

    這齣戲如今已改了名字,叫《燕回傳》,不知誰人又添筆潤色,這故事又多了幾分驚心動魄。

    裡頭叫燕回的少年,在春天還和家人一塊兒在田裡吃著饃,到了八月金殿上,卻連燕回鄉都沒有了。

    燕回身姿筆挺地站在堂上唱,原來的名姓便不必說,如今我孤燕難還巢,不如就改了這名姓,從此我就叫燕回!

    堂下掌聲如雷,更有豪客往上頭丟五兩的大元寶,叫罵悲嘆之聲絡繹不絕。

    幾個孩子看得雙拳緊握,都恨不得上場親自捏碎那些個狗官。

    待燕回跪下直喊皇帝老爺時。

    張知魚忽然心頭一動,轉頭跟顧慈道:「這個稱呼倒是有意思。」

    皇帝老爺,可不是麼,巷子裡的街坊,鄉下的莊稼人,都是喊天尊老爺,地主老爺,知縣老爺,他們很多人都不明白皇帝和天尊本來就是尊稱。

    但說到「老爺」,大家就有杆稱了,呼奴喚婢,家有肥田,大伙兒農忙時還常去做些短工掙錢哩。

    所以許多百姓心頭的能給他們做主的人,帶給他們好運得人就是——老爺。

    皇帝顯然也被這不倫不類的四個字觸動心神,看著已經變得乾淨的地面道:「他還活著嗎?」

    大太監汪德將頭垂得低低的道:「回皇上的話兒,且還活著呢。」

    皇帝沉默一會兒又笑:「這小子骨頭硬,命也硬,是個良才。」

    大太監汪若海將頭垂得更低了,凝神等著上頭的吩咐。

    果然不到一盞茶工夫,皇帝就開了口:「范安這樣兒勞心費神地幫他們,我看也是時候讓他出去歷練一番,在京里還不得給人整死了。」

    說完便甩袖而去。

    汪若海這才上前整理桌案。

    只見上好的宣紙上龍飛鳳舞地寫了一句詩:

    江南佳麗地,金陵帝王州。

    作者有話說:

    後期會有一點涉及朝堂,但不會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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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8章 、杏林張家

    這一齣戲唱得極好, 等回了家幾個孩子在飯桌上都還在回味。

    夏姐兒靠在大姐身上問:「他們真的死了?」

    李氏笑:「都是演戲,你後頭不是還看到他們出來唱第二遍了?」

    夏姐兒皺眉點頭,覺得還有些不對。

    李氏垂眼掃了下興致不高的孫婆子, 給她夾了一筷子蜜藕在碗裡。

    小孩子有了吃的,轉眼就把心事拋在腦後——反正吃完了再想也不遲, 事情又不會跑了。

    張家只有這一個傭人,往上數到沒進化的第一隻張家猴子身上, 張家人都是從來沒富過的, 現在有了點錢都是自己吃什麼,孫婆子也跟著吃什麼,一個飯桌上,有些話兒就不好說。

    孫婆子和梅姐兒守家照顧王阿婆, 幾個人都未曾去。

    在家討論這事難免會揭孫婆子傷疤,對她, 家裡人都說的是出門吃張大郎同僚的酒去。

    孫婆子活了這些年, 心裡亮堂堂的,心底嘆了口氣,私下喊了夏姐兒,掏了把花生糖給她笑:「裡頭的戲都是怎個唱法兒?」

    夏姐兒得了大姐娘親囑咐,支支吾吾地不出聲兒,她淘氣歸淘氣,卻不曾騙過人,故此口水流了一地也沒說出半個字, 反把花生糖往孫婆子嘴裡塞道:「我吃了糖嘴裡頭甜心裡也甜,婆婆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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