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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3:54:05 作者: 竹筍君
幾人便興致勃勃地計劃在哪裡種。
魚姐兒想也不想就說:「大桃鄉唄。」
大桃鄉比別的鄉窮些,她家在那兒還有地,最關鍵的是,她覺得他爹這麼多年一直沒要地回來請佃農種,是因為爹和阿公心裡對大房有愧疚。
主要是阿公,覺得自己搶了長子嫡孫的機緣,這些她不好說該你的就是你的這種話。
這裡不是現代,嫡長子繼承制已經把平頭百姓完全洗腦了,嫡長子對底下的兄弟天然就有一股威懾力,老張家七成的東西確實是在張老大手裡,但阿公不是傻小子,他更清楚有學識和只種地哪個才是七。
他頭上壓著該大哥的好東西被我拿走了這座山,心頭就一直覺得愧疚。
雖然再給他一次機會他也會毫不猶豫地要自己去學醫。畢竟有能力幫助別人和等別人幫助完全是兩回事。
但張知魚不想阿公一直這麼想,只要大房也過得起來了,阿公一個樂天小老頭兒,保管他舒舒服服地在家享受後半輩子,再想不起學醫這茬。
趙聰沒去過幾次鄉下,就問:「大桃鄉在哪?」
張知魚道:「我們老張家的祖籍地,划船過去就半個時辰。」
大家都是南水縣人,誰還沒個老巢,成昭不樂意道:「那怎麼不在我家?」
顧慈笑著看他:「種子是我們的。」
成昭背皮一麻,不說話了,他看著顧慈就犯堵!
幾個孩子商量好,回頭張知魚就跟張阿公說了這事兒,張阿公想著魚姐兒不知藏到哪裡去的三十兩銀子,高興得嘴都合不攏,想了下道:「等你爹休沐讓他回去說說。」
幾十畝口分田他還是捨得的,他們家的口分田那許多年沒種了,隨他們折騰去。
張阿公想著銀子整天都笑眯眯的,樂夠了回神又擔心起來,孩子老鑽錢眼兒里可不成,當年老胡大夫問他為什麼學醫,他說想賺錢回家養婆娘,老胡大夫當場就笑言。
為師藤條已舊該換新物了。
他還樂滋滋地出去用私房買了根新的回來,結果兩根都斷在他身上。
活到四十多歲,張阿公已經明白了老胡大夫的用心,便私下喊了魚姐兒道:「囡囡,錢都是大人的事,你還小得好好學。」
過了年紀身體走下坡路再想學費的時候可比這會兒長多了。
張知魚一下明白阿公在擔心什麼,點點頭道,「阿公我們就搗鼓這一回看看,往後還得學醫呢。」
張阿公見她心裡有數也就放心多了,醫者仁心,學醫的人可以愛財但決不能被錢髒了心眼子,尤其是魚姐兒還是個女娘,往後出入後宅的時候多了去,那富貴人家的陰私手段那樣多,一個愛財的大夫很容易犯下滔天大錯。
但趙掌柜卻仍嫌不夠——這個價格太低,河上的娘子哪兒不嫌?一不嫌銀子多,二不嫌穿戴貴。
魚姐兒和慈姑不怎麼想。
他們做這門生意只是想給家裡多添一點收入來源,但沒有這筆銀子張家和顧家也不會餓死,更重要的是,兩家大人不許他們為了銀子移了性子。錢沒有可以再賺,品行壞了再拉上來那就難了。
紫茉莉比不起珍珠膏,大家現在只是貪新鮮,日子一久定不如如今紅火,張知魚也不想做貴婦用品,她想做的是她娘這樣的婦人也捨得買的安全脂粉,所以一開始她就不打算賣貴了,等紫茉莉泛濫這價格肯定會低得不成樣子,裡頭用的東西都不是什麼金貴物,鄉下婦人自己都會做胭脂,這東西用不了多少年就能被她們給研究透了,到時河上便再沒有女娘靠鉛來保持容顏。
渡忘船上也能少些女魂。
趙掌柜得兒子這一通說,臉上難得露出幾分喜意,他雖然不是個君子,但卻盼著兒子是這樣的人。拍拍兒子肩膀連聲說了幾個好,第一次緩和了臉色慈愛地道:「出去玩你的,今兒給你歇一天,這些日子你也累了。」
趙聰總算理解了成昭面對顧慈的「昭哥哥」是個什麼感受,搓著雞皮疙瘩一溜煙兒便躥得上天難尋入地無蹤。
趙掌柜卻在跟老娘妻子開小會感嘆——近墨者黑近朱者赤這話兒真不是白說的。
敏老娘聽兒子從頭到尾說了一通,不由怔住了,半天兒才緩緩道:「窮人乍富這話兒說的原也不錯,那條道上的人得了成就都容易露醜,這個時候品性就能看出來了。」
敏老娘喝了口茶拍板道——張家家風這樣正,不出三代必起。
施氏道:「三十兩銀子能起到哪裡去?」
敏老娘哼哼兩聲表示,丈夫不成器,老娘眼神兒不養利點兒怎把孩子帶大。
散了這場會,敏老娘又想起什麼似的又喊來兒子道:「以後讓聰哥兒多跟幾個孩子玩兒,你對顧家小公子也多上點心。」
說到顧慈,趙掌柜不吭聲了,他的醫術有幾斤幾兩他自個兒明白,顧慈靠的只是他能做出來的四分保和丸餘威。
想起那孩子聽話又懂事的樣兒,趙掌柜也忍不住在心底長嘆,這樣風姿的孩子怎麼就會得這樣的病,良久才悠悠道:「可惜了,若非老祖宗在世,能重現保和丸的藥效,不然怕是難了。」
作者有話說:
明天捉蟲。明早九點放不了了我得歇會兒,明晚上十二點前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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