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頁
2023-09-19 13:54:05 作者: 竹筍君
張知魚點如搗蒜,一時想起自個兒溫暖的大床,手上動作便更快。
除了宮裡,外頭用的大多都是銅錢,就連張大郎的俸祿也是一吊吊銅。賣得這幾百瓶下來,母女兩個都沒敢自個兒拿回家。
她們也拿不動。
最後還是請柳兒幫忙去衙門攔的張大郎。
剩下的幾個孩子早早得了信兒一齊站在張家光禿禿的槐花書下。
張家所有人都目光灼灼地盯著張大郎手上的麻袋。
李氏取了大蓆子在院子裡鋪下,魚姐兒解開袋子瀟灑一推,嘩一聲源源不斷的銅板就從裡頭滾了出來。
「哇!!!」
張家院子裡齊齊發出了貧窮的感嘆,畢竟在場的所有人都沒見過這麼大一筆錢。
這可是貨真價實的一大麻袋銅錢!
聽說大俠出門劫富濟貧就是一麻袋扛著走,只人丟的是金葉子,幾個孩子喜上眉梢地深思,這麻袋是他們的,四捨五入就是——張家院子裡有四個大俠!
孩子們往地上一坐,張大郎拍拍屁股也想歇會兒,夏姐兒就拽他:「那是錢的地方,人去了要遭瘟。」說完用袖子一抹地拍拍道:「爹坐這兒,我擦乾淨了。」
張大郎看著李氏和孫婆子的臉色沒敢往下蹲,低頭假裝看孩子們數錢。
這銅板都是一吊一吊串好的,換算成銀子一共得九十兩,成昭和趙聰各九兩,剩下的顧慈和她平分。
一人就是
——「三十六兩!」張阿公靠著樹緩緩坐下破音兒搶答。
趙聰兩個只賺了些辛苦費,但兩個孩子點兒不在意,——有的賺那就是不虧。而且這還是兩個小少爺長這麼大第一次自個兒賺的吶。
九十吊銅錢被分得好好的,都不用費心就數完了。
這樣爽得不夠,幾個孩子想。
魚姐兒從房裡摸出一把剪刀,把串繩子的線都剪斷了,坐在地上一個一個數,數到手抽筋還不願放。
趙聰和成昭樂得口水都要流出來了,兩個窮光蛋得這一筆銀子,走路都是橫著走的。
一回家就哈哈大笑,專等著親爹回來才把錢意氣風發地往桌上一倒,說:「這是我今兒賺的,給娘花。」
成老爺心頭一堵,高聲兒問:「那你爹呢?」
成昭回以甜甜一笑,一見就知盡得顧慈真傳,他說:「爹不能花,但可以數數嘛,你就不好奇我賺了多少嗎?」
成老爺當然好奇,晚上捧著錢盒子數得次日筷子都拿不起來才對早被兒子偷摸暗示過的妻子嘀咕:「不就是九兩銀子嗎?」
狄夫人也柔柔一笑,將錢收到自己柜子里道:「再少也不是你賺的,再多也沒你一個大子兒!」
成老爺絕倒。
趙聰從那日等爹回家起對爹就有了些模模糊糊的感覺——爹有時好有時壞,但他掙錢給我花我也得給他花,所以特意把銀子給娘爹祖母一人分了三兩。
幾個見天操心的大人也高興得直掉淚,施氏起身兒就叫丫鬟貢到神佛像前讓老爺們都沾沾喜氣,以後也不要忘了兒子。
是以趙掌柜和敏老娘銅錢都還沒摸熱就全被收得一個不剩,總不能對著神佛討價還價說——是我兒子/孫子掙的,給我分一個留下來當念想吧。
敏老娘又在心裡嘰咕一回兒媳光長肉不長心眼子。
趙掌柜心思敏銳,見媳婦兒傻乎乎的,悄不聲兒地又從自個兒私房裡又掏了一筆錢補貼老娘。
幾年私房一下就見了底,但趙掌柜比賺個金豬還高興。
他和成老爺壓根沒管過這事兒,花娘時興什麼兩大老爺們哪裡曉得,只兩家鋪子裡大夫心頭納悶兒甚至擔憂——最近吃鉛的女娘少了許多,是不是都靜悄悄沒了個乾淨?
直到老娘媳婦都念個不停讓他逮住兒子問問還有沒有時,倆人這才驚覺孩子這回似乎真的不是胡鬧。
出門一打聽才知道,幾個孩子倒騰的玩意兒已經小紅了一把,春河上多得是女娘搶著要吶。
趙掌柜頭回偷了娘子還剩一點兒底的罐子挖了點出來研究,低頭湊近輕輕一聞就能嗅出點點的藥味兒,他頓時想起那日家裡取出去的藥材,轉轉眼珠就道,加了藥完全也可以叫藥膏嘛。
趙掌柜是個急性子,起了念沒等得及回家審兒子,還在保和堂就叫了兩人過來。
魚姐兒鎮定一笑:「能不好嗎,這可是我從胡商那套出來的銀種子,不用加鉛粉就能白人的。」
不用加鉛粉就能滋潤美白,這是什麼概念?趙掌柜喘不上氣了,扶著桌子眼珠子轉個不停,幾乎立刻就動了要栽種子的念頭。
張知魚還沒說話,趙聰就不幹了,鼓著腮幫子說,「這是我的生意,你要用得拿錢賣,親兄弟明算帳爹自己說的。」
趙掌柜和另一頭得小兒子一通罵的成老爺同嘆——生的孩子咋光坑爹。
趙聰和成昭快活地表示,我們是在反抗父權統治,孩子為王的時代就要來了。
是以兩人雖捧了幾兩銀子回家,依然是哭著上床睡著的,回頭兩人就嘰嘰咕咕地道:「要是有錢得挨打,我願意天天挨。」
張知魚就笑:「明年的種子咱們還不知道往哪兒種呢。」
趙聰和成昭是沒有種子的,但為了把保和堂和仁安堂捆住,幾人還是立了個字據,現在的種子都先由魚姐兒和慈姑保存,他們想要種子,到時候下了地,就得出人出力幫忙,保證收穫,等到來年就分他們一人分他們一成種子,剩下的魚姐兒和慈姑對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