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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3:54:05 作者: 竹筍君
張阿公看著她手下的孩子心驚膽戰,剛想出聲兒提醒,就見他大孫女手如游龍,唰唰幾下已經將人紮好了,位置半點不錯,微弱的熱流隨著針尖流入牛哥兒體內,他轉頭睜著大眼睛看魚姐兒,「魚妹妹,被你扎真舒服,我下次還來。」
「賊猴兒,你今兒花了老娘多少錢?下次再病了還想看大夫?老娘下鄉給你收三斤別人不要的黃連水,不喝完不准睡!」
小孩是藥泡大的,牛哥兒知道黃連是什麼味兒,打了個抖悶頭不吱聲了。
張阿公沒注意牛哥兒這場官司,他怔怔地看著魚姐兒的手,心下感嘆,這孩子真是天生學醫的料子。就連保和堂的高大夫,也少有這樣流暢的手法。這樣的孩子留在他手裡教實際上是耽誤了,他會的東西用不了幾年這孩子就能全學走,到時候她又怎麼辦?但更高明的大夫又如何肯收一個女徒弟呢?
張阿公想起這些也皺了一張臉,半夜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又一次失眠了。
人說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師公也沒怎麼教老胡大夫,老胡大夫還不是穩穩噹噹地在府城過了一輩子?這是因為什麼?因為他從師兄弟們那兒,一人偷一點,最後涓涓細流匯聚成海,最後就有了老胡大夫。
他一個人教不了魚姐兒,保和堂所有的大夫呢?拋開血脈光環,如果他能遇見這樣資質上佳的好苗子,他也很願意收來當徒弟,難道保和堂的大夫就不會有愛才之心嗎?保和堂也不是沒有名姓的藥鋪,裡邊有那麼多手段高明的大夫,只要有幾位手指縫裡願意漏點兒出來,也夠魚姐兒巴著這點養分成為杏林新秀,況且有這麼多大夫從小的交情在,她往後不知能少走多少彎路。
但真要讓魚姐兒去保和堂做藥童,卻是頂難的一件事,保和堂的小藥童,都是各家精挑細選送來的男孩兒,魚姐兒想進去,還得先想辦法給他們露一手,鎮住這幫老東西才行……
張阿公一顆心真如在火上烤,砰砰砰跳個不停,熬到半宿才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大早就頂著兩個熊貓眼去了保和堂。
這天已經是三月二十九,顧慈的生在三十,已經只剩一天,紫茉莉都還沒冒芽兒,張知魚摸著手上的三十五文錢,琢磨著上街去他買點什麼,實在是家貧如洗,只能禮輕情意重隨便表示表示了………
這般想著魚姐兒趕了雞迴圈兒,就纏著李氏要跟她一起上街去,李氏如今日日都要外出,家裡有孫婆子和梅姐兒在,自出了魚姐兒那樁事,保正還經常在巷子口轉悠,她再沒個不放心的時候。但要讓她帶著個拖後腿的上船,那是萬萬不能,少個孩子,船上就能多個客人,魚姐兒去了還得分心照顧她,李氏當然不會給自己自找麻煩。
也不知是不是小孩做久了,如今夏姐兒的手段張知魚隨手就能學得一招——只要好用在家裡管什麼臉面呢?
魚姐兒跟個秤砣似的壓著娘親的手不放,屁股著地沾了好些灰。院子裡跟小姐妹吃瓜子兒的夏姐兒見了就高聲提醒:「大姐,差不多得了,再吊下去就得挨打了!」
花妞拍乾淨瓜子殼問:「你怎麼知道?」
夏姐兒嘿嘿一笑:「這個我熟。」
李氏聽小女兒一說,一時笑岔了氣,手上一軟真箇把大女兒丟在地上滾了一圈兒,這下不僅屁股上沾了灰,身上也髒了一圈,兩個丫髻也垮了半邊。
李氏看得胸膛起起伏伏,夏姐兒都捂住了眼睛不敢再看。
保和堂的藥童長生就是在這個時候敲開了張家的大門,「是保和堂張大夫家嗎?」
這樣的敲門聲是常有的事,但通常都在晚間,知趣的人家從不會在白日張家沒男人的時候上門來,孫婆從門縫裡看了一眼,見著是個十六七的小伙子,後邊還有輛青布馬車,就提了一顆心道:「張大夫白天在保和堂,你去那兒找他去。」
長生一聽就知找對了地兒,面上一喜,趕忙道:「我是替張大夫來找他家大孫女魚姐兒去保和堂的,張大夫找她有事。」
孫婆子好歹跟著人牙子待過那麼長時間,多少知道些江湖手段,只怕著了道兒,對生人並不放心,如今家裡又沒個男人,她怎敢開門,只道:「你這樣紅口白牙的,誰知道真假,誰敢把姐兒交給你去?你把事兒說清楚我聽聽。」
長生嘴有些笨,急得團團轉,腦門子出了一層薄汗,話都說不利索了,憋了半天才道:「我不能說,這事兒只能大夫和病人自己知道,不能告訴別人,掌柜知道了要罵的。」
張知魚敏銳地問:「是不是保和堂有病人,阿公讓我去瞧。」
長生站在門外忙不迭地點頭,「對、對、對!姐兒且快些,人如今還在保和堂等著。」
作者有話說:
十二點的只有我半夜寫完了送上來,大家明早起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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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止血針
這是人命關天的大事, 雖然李氏也不知道究竟什麼病需要魚姐兒去,但若是真的,張阿公自然不可能害了自己的衣缽傳人, 甚至這是件大好事也說不定。